会想我吗
这个名字隐隐约约带来的熟悉感, 戚秋皱着眉头,努力回想着,却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许是她想的太过于投入, 谢殊也瞧出来了不对, 抬眸问道:“怎么了?”
戚秋这才回神,勉强地笑了一下, 说:“没什么,就是乍一听到这个名字我还以为是刘刚, 便想起了以前的事。”
话落, 戚秋却顿时抬起眸子,精神一振。
她想起来了!
早在蓉娘线索片段回忆里刘刚曾在无意中提到过这个名字,说是拜见主子的时候被别家的抢先一步, 当时蓉娘还气的破口大骂。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 刘刚口中的这个别家的就是刘川。
戚秋深吸了一口气,手微微有些颤抖, 她缓了一下,将手里的汤勺放下,一时之间却还有些惊疑不定。
刘川,竟然是这个刘川。
戚秋也不知道这只是巧合的撞了名字,还是谢殊和刘刚口中的刘川根本就是一个人,却依旧让她震惊。
外面透着阴冷的云雾已经渐渐散去,柔和的日光从周遭四散的稀薄朦胧之中渗出一道道金色的光线,屋外顺着院墙爬起的藤蔓在云雾和金色之中绽放出一朵朵紫色的小花,随着清冷的寒风摇曳。
缕缕金光透过窗边洒进屋内, 在窗边的矮桌上留下斑驳的光线,也将戚秋头上的那支精心点缀在发髻上的珍珠蝴蝶发簪衬得更加栩栩如生。
戚秋安静地低着头,紧皱着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 慢慢梳理着穿书之后发生的事。
若谢殊和刘刚口中的刘川是同一个人,那刘川、刘刚和蓉娘口中的主子便都是那个叫尚宫燕的名妓。
她的婢女红娘曾出现在线索片段回忆里,被蓉娘和刘刚尊称为红姑娘,在线索片段回忆里蓉娘和刘刚对这个红娘是言听计从,尊敬有加。
能让蓉娘和刘刚这两个亡命之徒这么听话,这个红娘又说是代主子过来传话,不难想象他们口中的主子就是这个尚宫燕。
戚秋从茫然中整理出一条线来,刘刚刘川和蓉娘背后的主子是尚宫燕,红娘是代替尚宫燕出来传话的人,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便简单的多了,现下尚宫燕和红娘已经被锦衣卫抓了起来,只用一审便知。
只是
在原身之死的线索片段回忆里,原身曾说戚家被诬陷的事与王严刘刚等人有关,现如今谢殊更是查出了刘川与戚家的事扯上联系,既然如此,那就说明戚家的事与这伙人逃脱不了干系。
陷害远在江陵的戚家,那自然就不是尚宫燕这个身在京城的名妓有本事和能耐去做的了。
不论是距离的远近,还是身份地位的差异,都不是简简单单的谋划可以破解的。
尚宫燕背后还有人在操纵全局。
戚秋轻呼了一口气,只能说幸亏有线索片段回忆在,让她能有了答案。
玉全帮,大皇子。
刘刚和那群曾在京城中纵火的那群人都穿一件背后绣有玉佩图案的衣袍,在原著里那偌大的玉佩图案被誉为江湖帮派玉全帮的标识。
尚宫燕、刘刚、蓉娘、在京中纵火的那群人乃至于刘川怕都是来自于这个江湖帮派玉全帮,而在原身线索片段回忆里也曾说过,掳走沈佳期的贼人和刘刚是一伙的,他们都是大皇子的人。
原身口中的这个大皇子不是玉全帮的掌舵之人,也一定和玉全帮有关系。
只是这几日她一直在想,这个大皇子,究竟是哪个大皇子。
周遭敌国的大皇子,还是那曾经那个意图谋反,现如今被关在京城里的大皇子?
戚秋垂下眸子,越来越多的光线透射在身前,将桌前照的一片亮堂。
外面云雾尽散,日光耀眼,雨露在娇颤的花枝上闪烁,残冬已逝,窗外已隐隐透有初春下的盎然。
轻舒一口气,戚秋抬手遮了遮已经有些刺眼的日光,抿了抿唇,心不在焉地拿起筷子,却是已经无心吃饭了。
这个谜团困扰着她,让她实在是不安纠结,她迫切的想知道真相。
她总觉得自己离得不远了。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
谢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伸手触碰着戚秋的眉心,将她紧皱的眉抚平,声音很轻地说:“一大早就皱眉。”
谢殊的手温热,点在眉心,那点温热好似顺着五脏六腑真的慢慢将戚秋心中那点不安和急迫抚平。
对上谢殊的目光,戚秋缓了一下,轻轻地扯动了一下嘴角说:“想起了一些事,便跑神了。”
谢殊没问什么事,只安静地听戚秋说:“这几日没之前冷了,马上就是开春了,表哥,几日后的秦府宴席你会去吗?”
谢殊颔首点头,“我收了请帖,自然会去。”
一想到帮助谢殊逃离危险的系统任务,戚秋不免有些担心,劝道:“可你身上有伤,又马上要离京了,要不还是在府上多休息几日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谢殊摇了摇头,说:“那日去是有事,不能不去的。”
戚秋一顿。
在原著里,谢殊那日明明并没有去参加秦府的宴席。
谢殊是不爱参加这些宴会的,既然他说不能不去,那一定是有什么大事,戚秋将那句什么事给咽回肚子里,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去劝谢殊别去了。
想来也是,系统既然发布了这个任务,那就说明谢殊是一定会去的,不然何苦有这个任务。
戚秋心不在焉地吃着饭,在心里还犹豫着要不要问谢殊尚宫燕的事。
即使在一起了,可有些事因着涉及系统她依旧不能直说,说多了也更怕谢殊起疑。
这想的功夫,这顿早膳便用完了,谢殊让东今进来收拾。
东今是个大嘴巴的,被谢殊收拾了几顿现如今却也老实了下来,眼下连头都不敢抬。
手脚麻利地将碗碟撤了下去,东今走时还不忘关上门,门一合上,屋子里很快就恢复了只有谢殊和戚秋两人之间的安静祥和。
抿了一口茶,戚秋想了想,还是试探地问:“苏姑娘怎么样了?”
这句苏姑娘指的自然是淮阳侯府的苏文岚,尚宫燕之所以被抓去锦衣卫,就是因为她的婢女红娘牵扯到跟王严一起绑走苏文岚一事上。
谢殊刚去过淮阳侯府,知道一些,“已经好多了,身子也已经养好了,只是依旧爱呆在屋子里不出来。”
戚秋垂首,“我应当去瞧瞧苏姐姐的。”
戚秋和谢夫人去瞧过几次,苏文岚只见了她们一回,还是对她道谢,后来便避而不见了,戚秋知道她是见到她觉得难堪,便也不再去了。
顿了一下,戚秋又说:“王严逃走了,那个红娘没有逃走吧,不然苏姐姐也太委屈了。”
谢殊点头,“已经移去刑部的大牢了。”
“那”戚秋犹豫了一下,说:“那此事真的和那个叫尚宫燕的名妓有关吗?”
这话问的生硬,谢殊微顿,静了一下如实说:“红娘将一切罪行都担了下来,也无任何证据证实尚宫燕与此事有关联,锦衣卫虽然还没有放人,但想必也快了。”
果然是这样。
戚秋心里不上不下地压着块石头,却又不能说千万别放人,只好看着谢殊问:“表哥觉得尚姑娘与此事有关吗?”
谢殊沉默了一会,说:“曹屯正在调查此事,会有个结论的。”
这便是不信了。
戚秋心里有了数,在心里默默地打算了一番后便不在此事上过多纠缠,她看着被谢殊收拾起来的信,抿着唇,在心里盘算着谢殊出京的日子。
看着信上的安排,怕是没过几日了。
这样想着,戚秋手里揪着帕子,抬眸看着谢殊。
谢殊身穿一件淡青色绣青竹纹的宽肩窄袖衣袍,将眉眼衬得温和,也将本就冷白的肤色衬得更加白,优越的下颚线下是凸起的喉结,他抿着茶,喉结懒散地上下动着,身子沐浴在日光下,虽坐的板正,神色却有些轻懒。
虽然面色看不出异常,但戚秋想起自己偷看的那一眼谢殊背上的伤势,那么严重,不是谢殊嘴里轻描淡写的养养就好,眼下他便是连椅子背都不敢挨着。
受了伤却也不得好好休息,还要为了自己的事奔波,这让戚秋心里填满了酸涩之意。
谢殊顺着戚秋的目光看向桌子上的信纸,目光顿了一下,他喉结微动,在沉默之中低声问:“表妹,你会想我吗?”
外头日光明媚,显得屋子格外静谧。
谢殊鲜少有这般直白的时候,听着他话中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戚秋抿着唇,努力压下心中的汹涌,想要开口,此时嗓子却是干哑的发不出一点声音。
自然是想的。
怎么会不想。
谢殊有些紧张,明明在别人眼里不是什么要紧的问题,这会却让他心跳得厉害,手心出了一层薄汗。
他有些不安,这股不安积压已久,无处释放。
抿着唇,身子紧绷着,谢殊也自认这次问的唐突,顿了一下见戚秋没有开口,竟也不敢再多等一刻,匆匆地说起了别的事,“你写给伯父伯母的信我已经收好了,还有什么东西要我捎回去的吗?”
轻缓了一下,戚秋摇了摇头。
谢殊说:“顺着刘川和这个余忠福或许能查出一些,你别着急,眼下朝局动荡,伯父的官职又是先帝钦定,背后之人没有准备万全是不会动手的,眼下他们迟迟没有动手,一定是此事还有纰漏在。”
戚秋道了一声好。
可以看出谢殊一直在努力的想要打破这不自在的气氛,手垂在椅子把手上,不自在地轻捻着,整个人还有点心不在焉在。
谢殊穿玄色衣袍时整个人总会显得漠然冷峻,穿青色的却不会,温温和和,看起来没什么戾气,也与腰间上挂着的那个荷包很是相称。
戚秋看着谢殊,静静地配合着谢殊,他说一句,她答一句,等谢殊说到没话说了,她这才突然开口问:“表哥,你的暗卫在附近守着吗?”
谢殊一愣,不明所以但点了点头。
戚秋说:“那要是有人来,你的暗卫是不是会上来禀报。”
谢殊点头。
戚秋轻声问,又像是在暗示着什么:“那现在没有人出来禀告,那就是没有闲杂人在附近了。”
谢殊点点头,刚想问怎么了,就见戚秋突然站起了身子,静静地看着他。
谢殊不解其意,见戚秋站了起来,他也跟着站了起来,眉眼垂下,低声问:“怎么”
话还没说完,戚秋就突然抱住了他。
双手小心翼翼地环绕在他腰间,戚秋很小心,没有碰到谢殊的脊背,将脸贴在谢殊胸膛上,轻声说:“怎么会不想。”
她轻轻地说着,声音中却有些沉闷。
院墙外的藤蔓已经爬上瓦檐,青葱的枝叶和点缀在其中星星点点的紫花在风中踉跄,就像是春日前的迎接。
谢殊从发愣中回过神来,反手抱住戚秋,将脸埋在戚秋的脖颈处,深吸了一口气。
“表哥。”
戚秋轻声喊了一声。
“嗯。”
谢殊低声应道。
“表哥。”
戚秋又喊了一声,脸埋在谢殊怀里,闷闷地说:“怎么办,明明抱着你,我就已经开始舍不得,已经开始想你了。”
谢殊耳尖又有些红,微微直起身子,一双淡薄的眉眼此时冷淡尽散,反而带着一些无法言说的情意,他喉结微动,嗓子干哑,想说什么却又咽下。
戚秋也抬起脸,看着他,那双圆圆的杏眸一眨不眨,抿唇淡淡地笑着。
谢殊薄唇微动,深深地看着戚秋,终是没忍住亲了下去。
唇齿相交,轻啄,温热的气息带起一片颤栗。谢殊一看就很生疏,在这湿润间轻含着戚秋唇瓣,力道一会儿轻一会儿重,气息交缠,两人却在这青涩的吻中呼吸渐渐加重。
谢殊禁锢着戚秋的腰,让她的身子贴着自己,不让她躲,一个垂首,一个直腰,两人在这个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一日深切地吻着,直到戚秋快喘不过来气。
微微拉开了一些距离,戚秋胸前上下起伏的厉害,在明媚的日光下,两人红着脸,一时之间都有些无言,在安静的屋子里深吸着,慢慢的平复着心绪。
外面白云悠哉,寒风轻抚,鸟雀跃上枝头啼叫,天光明媚。
戚秋喘了一会,手抚上嘴唇,想起谢殊方才竟然咬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锤了他一下,没好气地说:“现在不想你了,我走了!”
谢殊没忍住笑了出来,一把拉住装腔作势的戚秋,乐不可支地看着她。
咬的这一下并不重,也没有咬破,戚秋装模作样的被拉住之后也不再挣扎,安心的窝在谢殊的怀里,就听谢殊哑着声音低声问:“真的不想了?”
“不想了。”戚秋说的干净利索。
谢殊抿了抿唇,想起宁和立曾经对他说,有时候女人说的话不能信,那是故意在说反话,你这时候应该狠狠地反驳她说的话,不能顺着说。
于是,谢殊抿了抿唇,反驳戚秋:“你在说谎,我不信。”
“”
外面寒风簌簌,吹得窗外的青松沙沙作响。
戚秋几番欲言又止,顿了许久,终是没忍住。
“说的真好,”爱怜地抚摸着谢殊的眉眼,戚秋露出一抹虚假微笑,鼓励说:“下次不许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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