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2 章
乐天在下面坐着表情看起来有些坐立不安。
风禾站在讲台上淡淡问道:“怎么了?”
乐天瞧着那被画出来的阵法, 确确实实和王五的是一个路子,是有别于修真界的内容,面对风禾的询问, 乐天内心纠结一下还是把心中的话问了出来。
他问:“您认识聂无年吗?”
乐天本想试探得询问一下,就算对方对他有所怀疑,他也可以把话题推脱到萧师尊那边, 就说是从聂无年的遗物中看到的,比较好奇,谁知道风禾忽然高深莫测地瞧了他一眼,那一眼饱含了很多看不懂的情感, 风禾说出来一句让乐天差点跳起来的话。
“原来情报里收养你的老骗子是聂无年。”
“!!!”这你都知道???你怎么可能知道?
乐天的后背瞬间都是冷汗, 风禾到底是谁?
他确定自己问的话没有半点和王五有关系,怎么对方就能联想到王五那去, 简直是匪夷所思!
白色面具上那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乐天, 看得乐天头皮发麻, 风禾缓缓道:“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存在,你知道的我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 不要在我面前耍花招, 我的脾气不算好尤其是对你。”
风禾显然明白乐天刚刚是在试探他, 但他说完继续讲他的课, 没有像修真界那般对聂无年喊打喊杀。
风禾这人平静且无所谓, 他那么强大又对自己知根知底, 难道是上界的?乐天脑海里各种翻腾想要叫醒风灵问问,结果风灵没动静风禾的戒尺就来了。
“啪!”
“唔!”
乐天顶着脑门一条红痕顿时眼泪汪汪, 这戒尺是什么材料做的?金丹期修士都顶不住, 太痛了吧!
疼痛加上心中的惊疑一下子让乐天憋不住了。
自从醒来看到风禾后他就仿佛陷入了不可名状的怪圈里, 乐天捂着额头痛处气道:“你到底是谁!”
他觉得自己像盒子茫然无措里的小白鼠,被风禾玩弄掌心,问题是他还不知道这个人是敌是友?
风禾站在讲台上静静看着他,眼神很平静,平静中带着杀机,似乎想就这么平静地搦死他一样。
乐天被他的眼神吓得往后缩了缩,手臂摆出防御姿势,连冰狱烈火也跟着冒了头,风禾将戒尺丢在桌面上一步步从上面下来走到乐天跟前,这个人的压迫感十分强烈,乐天向来大胆,按理说不应该会如此,可不知道为什么遇见了风禾就好像天生矮他一头。
不过乐天还是倔犟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风禾本身没有比乐天高很多,只是穿得宽松又戴着一张面具让人感觉充满压抑,风禾说:“在你的课程结束后,我会告诉你我究竟是谁,坐下听课。”
乐天不想坐下,这人很怪,这感觉也很怪,他不想这么奇怪下去,他问:“你是元铭天尊的大师兄,知道聂无年不奇怪,但你怎么知道他就是王五的?你又为什么会对我这么熟悉?我从来都不认识你!”
“呃!”
一只苍白且枯瘦的手猛地扼住乐天的脖颈,风禾眼神微眯盯着乐天,后者表情很是痛苦,随着那手越发收紧乐天逐渐喘不上气,连他的灵力都被禁锢了。
乐天挣扎着去抓脖子上的手,这种行为并没有用,他甚至都不能将对方挠破皮,反而自己的指甲差点被掀了,风禾在乐天痛苦万分时才松手,乐天跌坐在椅子上,风禾俯身:“他这次彻底死了,对吗?”
“咳……咳咳……”
乐天感觉喉咙都能咳出血来,风禾伸手揉了揉乐天的脑袋,像个神经病似的下手没轻没重,风禾道:“乖乖上课,最好别让我产生不耐烦的感觉。”
可乐天就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当风禾转身走向讲台的时候,他开口继续朝他问了一句。
“你和聂无年是什么关系?”
“……”风禾慢慢扭过头目光很阴冷,似乎不满乐天打扰课堂,乐天害怕又倔强,眼睛瞪着他!
风禾:“我与他是师伯关系,你不知道吗?”
乐天:“师伯关系只是明面上的,当年那些围攻他的人哪一个不是他的师门、亲友,但修真界里谁都要和聂无年撇清关系,你教我的这些他也教过我相似的,怎么可能两个人的想法都一样,证明……”
风禾:“证明我们之间的关系匪浅,你想说的是这个吧,没错,我之前与他的关系是不错,但也仅此而已,过去这么多蠢人里面我最是欣赏他,觉得他与别人与众不同,只可惜他本质上也是个蠢人。”
乐天:“他才不是蠢人!”
风禾语气充满讽刺在贬低聂无年,乐天想都没想就反驳了回去,风禾目光直勾勾盯着乐天:“一个没脑子的人为什么不是蠢人?人本身就分三六九等,开端是天道设置命中注定谁也没办法拒绝,觉得不满意要抗争是好事,但做事情最好脚踏实地,他连这个世界的本质都没有看清还妄想让全天下都跟着受益,怎么可能所有人都受益,世上有仙人自然就有地鼠。”
在没有参加百川书院考核之前,乐天就隐隐觉得书院的理念和聂无年有相似之处,又有不同,没想到这种感觉居然是真的,风禾和聂无年关系很深。
可是这个时候乐天也顾不上问风禾是不是上界?知不知道风神一族?他本能为聂无年辩解:“你可以说他幼稚,说他理想冲动,但他是真心做这件事。”
“那又如何?”风禾冷笑一声,“有命在才能做成事,六百年前他就输过一次,我帮他保了那条命,可结果如何?死性不改,更何况这世界上这么多人里他偏偏就遇上了你,你知道说明什么吗?说明天道也认为他无能,聂无年就是一块踏脚板,他所有的抗争都是命中注定的失败,而我才是那个正确的人!”
你真是疯了……
乐天愣愣地看着台子上的人,看着一直很平淡的风禾突然变得疯狂,在风禾的话里他察觉到对方有很多言外之意,什么偏偏遇到了我?我怎么了?可是乐天听不明白,也不懂自己在其中起到了什么作用。
癫狂只持续了几句话的时间。
风禾很快就恢复了安静,一如那白色面具般不带丝毫感情色彩的安静,乐天问:“我怎么了?”
他有很多很多的疑问,风禾垂眸指了指讲台:“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听课,该你知道的东西在课程结束后自然会知道,莫要再挑战我的忍耐,不然我就让你变成废人,以后再也拿不起剑。”
“啊!”
风禾淡淡看他一眼,乐天顿时蜷缩在椅子上捂着骨折的右手腕冷汗直冒,二者之间实力差别太大。
他根本就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出手又做了什么,就这么一眼,自己的手就突然折了,如果风禾想,他杀他易如反掌,乐天疼得直冒汗,他想拿出药或者用灵力疗伤,但风禾根本不允许他做,他能做的只是好好听课,乐天一边看着风禾一遍暗叫风灵,不晓得是不是风禾布置了什么屏障,风灵一点动静也没有。
*
落霞峰。
正在炼丹的萧江行忽然感觉很烦躁,这种情况很少会出现,他炼丹的技术浑然天成早就过了会被外物影响的阶段,炼丹从来都是身心合一,怎么会一下子如此的烦躁?他匆匆炼制好丹药,收起炉子,如此匆忙导致这瓶丹药的品质不佳,被他随手丢到桌上。
萧江行想了一会儿又掐指推算一番,结果并没有什么异样,最后他又去了趟剑宗藏宝阁,那里供着剑宗弟子的玉牌魂盏,乐天的也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总不能是乐天在百川遇到了什么事?
好像也不应该,百川书院的院长是风禾天尊,那人虽然不知为何久久没有飞升,但风评一直以来都很不错,况且千年前他就已经闭关多余出关,乐天去那里学习说不定遇都遇不见他,按理说不会出事的。
萧江行微微蹙眉还是无法放下这份烦躁,自己未曾进过百川书院,因为当年拿到入学名额就被人劝退了,这么多年他也没有和那边打过交道,世上好像也没什么人知道那地方究竟在哪儿?保密工作做得很到位,私下联系肯定联系不上,萧江行思索再三,最终还是收拾东西动身前往南海,虽然不知道书院的位置在哪里,但他过去在南海守着总好过在天玄剑宗。
而他走的时候剑宗里也有窃窃私语。
“萧峰主走之前拿了宗里关于南海那边的情报,好端端的他干嘛跑这么远?南海那边有什么吗?”
“一南海有灵药,二南海有生意,三乐天。”
剑宗的人思索了一下果断选择了三号,南海那边有间百川书院,书院里有他们亲爱的乐天师叔。
“啧啧啧,萧峰主真是疼爱乐师叔啊。”
“那么多当师父的没有一个像他这样,有的时候我都怀疑乐天师叔该不会是萧峰主亲生儿子吧?”
“不排除这个可能,就是萧峰主这样冷情的人物,我实在想象不出来他能看上什么样的人?”
“……他这么厉害或许可以自己生一个。”
“听说过孤雌生殖,没听说孤雄生殖啊。”
“萧峰主一切皆有可能!!!”
“说的也是!!!”
萧江行清心寡欲的形象深入人心,大家宁愿相信他可以一个人生孩子,也不相信他会找人生孩子。
百川书院。
印夙这段时间总是心神不宁的,他们在书院里确实学到很多东西,百川书院也没有藏着掖着,真真实实是为大家授课,让人觉得百川书院胸襟广阔。
但印夙还是隐隐不舒服,他觉得这种不舒服应该来自于乐天,不知道对方在院长那里怎么样?印夙有去问百川书院,就是得到的回复永远都是无事,偏偏他也没有办法去那边看一看乐天,院长的身份容不得他对其做无礼的事情,当然他也没那个能力擅闯。
听课之外的时间,印夙忍不住叹息,林深想了想说道:“也许你的这种感觉是母亲思念儿子。”
印夙缓缓拨动佛珠:“不无可能。”
年轻俊美的和尚眉眼带着慈祥的爱意,林深下意识往外面退了两步,他摇摇头希望赶紧结束吧。
深院。
处在漩涡中心的乐天感觉一切都是灰暗的。
折了的手第二天就自动好了,但随着他不听话导致他总是受伤中,慢慢的他也就不反抗了,不再问东问西,乖乖听话,他与风禾之间一个教课一个学习。
时间长了风禾自己反倒透露一点真相,他说教乐天的阵法和后面的符箓是聂无年当初所想的,但聂无年没机会更深层次的研究,只做出来一个半成品就死了,东西的另一部分落在这里陆续被他完善了。
他现在要将这个完整体教给乐天,至于为什么,风禾说学到最后自然就明白,因此乐天没再问。
百川书院授课的时间是一年整,这种教学程度其实和正常书院差不了多少,也足够的尽心尽力。
乐天跟了风禾三个月后就没再挨过打,不欺负他的风禾对他挺温柔的,就是他不准乐天有独处的时间,不管洗澡还是睡觉,什么时候都要在一起,开始这种行为让乐天很不适应觉得好像个变态跟着,后来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就是他内心真正的想法还是希望这一年赶紧过去,他好想念在落霞峰的时光。
*
风灵一直以来都没有动静,次数多了乐天也就放弃了,在他的期盼下日子一天天过去,一转眼就是大半年,他还是不知道风禾是谁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时间长了他也不在乎了,什么关系都好,反正这辈子不想和他扯上关系,他想落霞峰,他想回家!
求学的日子堪比坐牢,身边还有神经病守着,乐天每天都觉得自己是在铁窗泪期盼师尊接他回去。
白天课业结束的某天晚上。
乐天按照惯例上床睡觉,其实身为修士不用每天都睡觉,他应该打坐修炼,但这种行为被划分到学习里会被风禾指指点点,乐天也就不想修炼了,太窒息了这个人,还是睡觉好些,至少能得到片刻安宁。
他在风禾的注视下洗澡、换衣服,上床盖上薄被,给对方留下一个完全不想搭理你的后脑勺。
风禾:“还有两个月。”
乐天:“……”
风禾:“你学的很快,学习的效果也很好,接下来马上就要进入最后的阶段了,学完就结束了。”
乐天:“……”
风禾:“是不是觉得自己终于可以逃跑了?”
乐天:“……”
床上的乐天一动不动,半点反应都没有,有的只是平稳的呼吸声装作自己早就睡着了——听不见!
风禾抬手一道气波打中那颗脑袋,乐天生气地坐起来,抄起枕头就砸了过去,除此之外他还发射了很多风刀,就是没有半点用,风禾随手一拂袖就甩到了一边化解了攻势,乐天持剑跃起下一秒就被人夺了剑并按在床上,脑袋狠狠磕到了床沿,两个人之间的等级差别太大,自己的反抗看起来就像一个幼儿。
那么弱小怎么能打得过?
他的反抗看起来单纯又可笑。
乐天感觉风禾会用无忧敲折他的腿,反正这样的事这半年来他又不是没做过,无所谓了,打完自己他还得医治他,神经病,不要和这种神经病计较。
风禾俯身:“有没有想过不走了留下陪我?”
这次乐天没有沉默,他道:“绝对没有!”
风禾伸手捏了捏乐天的脸颊,这种不适宜的亲昵动作让现在的乐天很反感,风禾说:“我们两个以前一直都待在一起的,是彼此最亲密的存在,这世界上再没有比我们两个更近的人了,可惜我还记得那些事,你却早就忘了,你变得那么快乐这不公平。”
乐天根本不知道风禾在说什么,他挣扎了一下,风禾也松开了他,二人相视无言,乐天抿了抿嘴决定不搭理人,他垂眸下去捡起掉在地上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枕头回到床上,这回风禾没有阻止他睡觉。
临睡前的小闹剧没有影响到乐天的睡眠质量,没过多久他就沉沉睡去,风禾坐在床边目光看着窗外的天空,一轮弯月挂在天际静悄悄,景色十分清雅,他缓缓伸手摸了脸上的面具,目光变得格外幽深。
*
风禾教学的方法与萧师尊完全不一样。
尽管乐天不想承认,但他确实跟着风禾学得更快,不知道为什么风禾的教学总是能戳中乐天的感觉,导致他很有共鸣,就好像是一个无比熟悉他的人为他量身定做的课堂,每部分都是专门为他设定,保证他第一时间理解教学的内容,学到其中的精髓。
阵法、符箓、功法、剑法、炼丹、占卜……
风禾会的东西有很多,看上去五花八门。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在修真界中有很多人也是样样都会,但是样样都不通,人能精通一种在修真界里就足以立下了地位,可怕的是风禾每一种都是精通。
风禾不止教乐天关于聂无年的阵法和符箓,还教了很多很多其他东西,等同于帮助乐天重新规整了修炼体系,极大扩充了乐天的知识储备,这些知识储备个个几乎是绝版秘籍的存在,任何一个放在外面都足以引起各界轰动、抢夺,想想都是一片腥风血雨。
单对于这些知识传授,乐天是感激的,风禾在教书方面也无可挑剔,他称得上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老师,可是风禾总是爱对他发疯就显得很变态。
他让乐天根本拿不准他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说他们两个几辈子之前可能是那种关系,风禾对他是情感上的占有欲吗?好像不是,风禾有时候是对他毛手毛脚但是没有那方面的纠缠,可如果说风禾很正经的话,那又不对,他确实很毛手毛脚!
乐天在拼命汲取知识的情况下也非常担心,他一心向道,对这种情感纠葛没有兴趣,二者纠结下来就导致他想跑,想回家,想他家老父亲般的师尊。
八个月里乐天的修为同步往上暴涨,金丹初期、金丹中期、金丹后期,每个境界都是水到渠成。
现在的乐天卡在金丹后期巅峰,还差一点就能成功升到元婴,未到二十岁的元婴,实在天资傲人,换成别人早就喜笑颜开了,也就乐天愁眉苦脸的,他微微蹙眉心道,你这个戴面具的怪男人别动手动脚!
这么长时间从来没见过这个人取下面具,不知道对方究竟长什么样子,神识和意识也无法探查对方的容貌,不过乐天早就不好奇了,他只想结束。
[走吧,走吧,再不离开就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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