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他妈瘆人啊！

苏禾趴在房顶上一动不动，离开胡同后他从地摊上淘了一身黑衣服，然后又回到了德缘大戏院。

爬上一棵大树，轻手轻脚踩在墙头上，来到房顶，这里刚好能看见整个院子。

院子里面静悄悄的，戏台上，还有顾嫦留下的一滩血渍，在黑夜中隐隐可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苏禾如同死人一般寂静，只有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就算真的有鬼，他也要亲眼看看！

慢慢的，苏禾有点困了，眼皮越来越沉…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一阵叮叮咚咚的声音响起，只见台上突然出现了两个人影！

苏禾就一晃神的功夫，后背一阵发凉，眼睛却目光炯炯的看了过去。

“爸，警察都来了，不能等风声过去了再来吗？”

“不能，你妈每天晚上不听我唱一段，她就睡不着觉…等我哪天蹬腿了，我下去给她唱，就不用你操心了！”

“那您快点吧…我去拿凳子…”

说完，其中一人掀开戏台后面的布，将一块板子挪开，走了下去，没多久就拿着一个凳子，接着坐在台上。

台上另一人，走到一旁，接着脚步轻挪，手中拿着一把长剑，在戏台中间转了几圈，这才开口唱道：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愁舞婆娑。

赢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

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亡一刹那，宽心饮酒宝帐坐。”

唱着唱着，一把剑变成了两把剑，那人唱罢，又来了句：“娘子，早些睡吧。”

另外一个人，快速将地上的脚印擦干净。

布帘拉起，两人消失在戏台上，一切恢复平静。

苏禾又等了半个小时，才小心翼翼地下来，接着，消失在夜色之中。

回到旅馆，苏禾躺在床上，现在他一点也不困了，脑袋里不断浮现戏台上的场景，那个唱戏的男人，是季老头！

苏禾把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顾嫦身上，却忽略了第一次遇到的季老头，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头发花白，杵着拐杖的老年人，会是凶手！

懊悔！自责！

苏禾难以平复内心的后悔，这是他第一次想要救人，他知道有凶杀案要发生，却还是没能成功阻止。

仔细回想，在顾嫦出事之前，他和季老头也就只见过一面，叹了一口气，也许就是天注定的吧，改变不了。

拿出手机，给周兵发了条短信：周警官，我有新的发现，明天告诉你

接着手机关机，睡觉。

……

第二天，一大早，周兵就站在了旅馆门口。

“早啊，周警官，看您这黑眼圈，昨晚没睡好吧？”

刚走出门，苏禾就碰见了板着脸的周兵。

“手机为什么关机？”周兵直接问道。

“提高睡眠质量。”苏禾回道。

“算了，不跟你计较了…走吧，找个安静的地方吃早餐！”

警车上，两人吃着包子喝着豆浆。

“说吧，什么发现？”

“我找着凶手了。”

“什么？”周兵拿包子的手悬在嘴边，诧异道：“昨天晚上就发现凶手了，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凶手是谁？他在哪里？”

苏禾喝了一口豆浆，这才慢吞吞的回道：“我怕昨晚告诉你了，你睡不着觉。”

“凶手是季老头…全名叫啥我不知道，还有一个是他儿子，就住在德缘大戏院附近的胡同里…”

接着苏禾完完整整把他昨晚看见的告诉了周兵。

“你的意思是今天晚上再行动，抓现行？”周兵问道。

苏禾点点头，两口把剩下的包子吃了，下了车道：“周警官，晚上咱们两个人过去就行，我先去送外卖了…”

在走访德缘大戏院附近的邻居时，也有不少人提到了闹鬼的事情，每到深夜，就有咿咿呀呀的唱戏声，警方只以为是民间的鬼故事，没曾想，有人半夜不睡觉，跑台上去唱戏。

看着苏禾挤入了车流之中，周兵叹了一口气，有时候他也挺佩服苏禾的，大晚上趴在闹鬼的凶宅屋顶，就是为了一个刚认识两天的朋友。

顾嫦没有亲人，在国内也没有朋友，就连她的尸体和遗物都只能由警方处理，这个世界上，唯一还在关心她的，就只有苏禾。

“喂…小赵，安排局里开紧急会议，我马上就回来…”

抓捕犯罪嫌疑人，不是他和苏禾就能擅自行动的，既然他知道了情况，就必须向局里汇报。

夜里，苏禾给周兵打了电话，然后悄悄来到了德缘大戏院的外围。

看着趴在地上的十几个警察，苏禾找到周兵，说道：“周警官，又不是打群架，您带这么多人干嘛？”

周兵看了一眼苏禾，回道：“他们在外面接应，你和我进去…”

苏禾带着周兵爬树翻墙进入了戏院，然后趴在戏台的后面，耐心等待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只手捂在苏禾的嘴上，苏禾瞬间睁开眼睛，看着周警官冲着他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戏台上，出现了两个人影。

两人都没有说话，很快，唱声响起：

“看大王在帐中和衣睡稳，我这里出帐外且散愁情。

轻移步走向前荒郊站定，猛抬头见碧落月色清明…”

周兵冲苏禾做了一个手势，两人如猛虎猎兔一般，冲了上去，周兵一把抓住季老头的胳膊，直接将他按在地上，大声喊道：“不许动，警察！”

苏禾扑向季老头的儿子，人未至，巴掌先到，一个大逼斗呼脸上，一脚踹飞，然后骑在他身上，说道：“动一下，老子给你一巴掌！”

两人还惊魂未定，十多个警察破门而入，直接将他们围了起来。

“带回去！”

苏禾走上戏台，拉开布帘，出现了一个大洞，周警官递给他一个手电筒，苏禾错开身子，说道：“周警官，您先请！”

突然，身后传来了悲凉的声音。

“娘子，早些睡吧…”

回头看去，季老头瞪眼看着苏禾，笑道：“小伙子，下去的时候，要注意脚下…”

季老头被警察带走了，周兵看着苏禾问道：“他什么意思？”

“没事，季老头爱讲鬼故事，吓唬人的，别怕，您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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