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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赛季国内赛


于谨带完了丛澜,  背着手晃悠悠地去找人,问今天到了几队,剩下的那部分都是几点落地机场。

新疆这边的人:“额……”

于谨抽了报到名单来看,  顿住了:“不来吗?”

工作人员:“之前联系了,说是会尽早过来,但没说具体的时间。这两天一直在联络,  对方还是没给时间,我估计是不打算提前来了。”

于谨:“……”

他挠挠头:“没事,你去忙吧,我处理。”

冰协联合新疆冰运中心提供了场地,言明会包食宿,  但提前来的人还真的不多。

一半都没到。

本身,张简方他们是想着,多一周就要多一大笔钱,所以尽量从冰协出钱,让普通的运动员能够无后顾之忧。

目前的花滑运动员,省队和体校联合,除了正式加入省队的以外,还有自费跟随省队训练的。

这部分人很难有机会进行高原基地训练,看张简方之前联系冰运中心就知道了,  协调起来费事,前后的筹备工作也麻烦,  国家队尚且如此,更别说单一的省队了。

新疆这个地方特殊,跟平原地带差异很大,有条件的话提前来适应一下,对赛场发挥也是有好处的。

“教练组都在,  他们来的话也可以请教一下啊,我看于教练他们都商量好每天带一节大课了。”梅山雁道。

丛澜拿了螺丝刀在卸自己的冰刀,她盘腿坐在地上,因为刚训练完,满身的汗。

褚晓彤拎了一兜奶过来,挨个问谁要,要哪个。

梅山雁举手:“我我我!谢谢彤姐,彤姐最好了!”

褚晓彤:“嘴真甜。”

她路过丛澜:“可惜我们丛澜澜喝不了。”

丛澜:“……你够了。”

一般来说很少会考虑到乳糖不耐受人群,并且,大部分人的认知中,就算喝牛奶拉肚子,那也是喝得少,多喝几顿就好了。

丛澜:谢谢,我并不会好。

梅山雁:“新疆的奶真好喝。”

褚晓彤自己也拿了一袋:“不腥,味道也厚。对了你们在说什么?”

丛澜:“说没人来。”

梅山雁:“对,没人来。”

褚晓彤随便坐下,脑袋上头毛乱飞,她毫不在意。

“省队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呗!提前来还要安排教练后勤,东西也得多带,还要协调各方面的事宜,”褚晓彤耸耸肩,“我原来想跟省队一起来的,结果他们说没打算这么早就过来。”

国内赛都是代表省队出战的,黑吉辽,北京,再加上香港澳门两支队伍。

省队里面,还分不同的市队,黑龙江是齐齐哈尔和哈尔滨,吉林是吉林市和长春市。

运动员归属不同,跟着的队伍也不同。

丛澜他们这几个国家队一线,习惯性组团跟国家队的人一起来了,其他人得跟着自己的省队活动。

丛澜:“我说教练八月份忙着收运动员资料做什么,原来是等着这场比赛啊!”

于谨他们让下面的省队递交了最新的资料,想看看大家的技术掌握情况,也准备趁着这场全国比赛试试能不能轮班带大课。

赛季教练组都忙,不可能挨个队伍跑着去看。

于谨丁教练邝玉海茱迪还有一些外教,他们这次全来了。还开了好几个会,商量要教什么。

宋茗茗秦芷这两组的外训学校老师不会参与,不过她们两组选手也可以分享一下外训的经验。

一天二十四小时呢,训练之外每天晚上开个分享交流会,四五十分钟,轻松解压,也能够让花滑运动员们聚在一起玩一玩。

计划很好,可惜其他队伍没什么兴趣。

褚晓彤:“挺难得的机会,我给朋友发信息,她也想来,但是看队里的安排是比赛前一天到。”

梅山雁:“啊?……”

这就像是名师讲课,全国最好的老师们组团来了,擎等着学生过来,考前突击一下,结果人家学校嫌组织太麻烦,不乐意提前来。

大课虽然不如一比一那么精致,但是,对于一些教学水平一般的学校学生而言,依然是珍贵的。

更别说,于谨这些人是张简方在国内构建的最强教练组了,哪怕放世界上也是中上的水准。

褚晓彤:“所以我就搞不懂,这辈子是就差这点儿懒了吗?”

今天这可不仅仅是考前突击,完全就是全国数一数二的特级教师去拉拔那群学历初中的老师们所带的学生,这大课别人求着上都不一定能找到门票。

丛澜:“塞嘴边的肉硬是不啃。”

褚晓彤跟着阴阳怪气:“不吃嗟来之食,是有骨气的。”

梅山雁“呸”了一声:“狗肚子里的骨气!”

丛澜:“请不要侮辱狗。”

运动员没办法自己来,自费训练的还好说,档案落在省队的以后都跟队里挂钩,总不能因为这场比赛就跟队里闹掰,那以后这么多年要怎么处?

不乏有教练想提前带着学生过来,然而人微言轻,左右不了整个队伍的决定。

于谨正头秃呢,他是主教练,让林悦陈嘉年去催,结果找了A就说B管这事儿,找了B又给了C的电话,一连串打下来,话费多了几百块钱,没打算来的省队依旧没打算来。

于谨深呼吸:“不生气,气死了没人赔。”

丁教练:“淡定。”

张简方左右奔走忙得要死,知道这件事后都气笑了。

“戏台子搭好了没人来唱戏……阳奉阴违可真有一套啊!”他觉着自己可真是高看了这群人。

说是跟省队和好了,实际上双方有仇,人家逮着机会就想恶心张简方。

“领导的话语权归根结底是运动员的成绩,他们脑子是被粪糊上了吗?”张简方翻了个白眼。

他给祁寻春打电话:“你替我联系他们,就说,这个赛季的经费还要不要啦?”

祁寻春走路起飞,对于这群给自己找事的人也很烦。

“收到,放心吧,我不好过他们也别想听好话。”她说道,“还有事吗?没事就挂了,我这边忙着。”

张简方:“辛苦。”

挂断电话后,他冷笑:“呵,幸亏老子防着一手。”

省队的冬季项目经费得从体总出,冬运中心的花滑、分出冰协的花滑,整个都是张简方在管。

他八月份还把之后的省队经费支出这方面都揽在了花滑部,要从部里过一道手再发给省队。

资金会公示,这部分账目透明,张简方捞不了什么好处,就是为了卡省队脖子。

张简方:“成年人谁跟你们玩哥俩好啊?”

当我去年的亏是白吃的啊!

领导起来了,员工想躺平,没事,只要职责内的工作做完,想怎么浪就怎么浪。

但阳奉阴违这种做法,属实可恨。

祁寻春几个电话打过去,晚上,所有的队伍都联系了于谨这边的人,说明了预计何时出发何时抵达。

港澳之外,全来了。

林悦在名单上备注着各队的时间,摇头:“真是欠得慌!”

陈嘉年数着人头来排课:“见怪不怪了都,哎林悦你来给我看看,这块儿要怎么弄?”

林悦:“来了。”

天黑了,丛澜几人自外面走回来,意犹未尽。

“新疆真好看啊,随便一出来,四周都是景色。”褚晓彤道,“感觉离天山大峡谷好近。”

舒傲白:“望山跑死马。”

褚晓彤:“比完赛能在这里玩两天吗?”

丛澜也想:“来都来了。”

舒傲白:“问问教练?”

教练没好气地用本子拍了她们的脑袋:“还没开始比赛呢就想着玩了?”

丛澜:“离得很近啊!雪上项目的场地也不远吧?将军山和可可托海。”

新疆冰运中心既然是要承办明年的十三冬,场地肯定是足够的,方圆十公里内滑冰和滑雪一体化。

得益于这里的地形,滑雪场地也做得很漂亮。

“我想滑雪!”丛澜跃跃欲试,“初级道就行!”

“我也想!”

“滑雪好玩的!”

“求求了教练!”

“先把冰给滑好再说吧!”于谨走了过来,把新的训练时间表给几人发了发,“这两天剩下的选手会陆续抵达,冰场就不够了,大道那边也开了,你们看好自己的时间安排,别跑错了地方。”

早半个月就开始浇冰,花滑一个正赛场地,一个副馆,要安排200多人的训练显然是不够的。

运动员提前来了,当然得安排好训练时间,这跟以前比赛期间的OP不同,正常训练谁家冰上三十分钟就结束的?

不来三四个小时都不能下去。

丛澜现在练四周强度大,一天的上冰时间又回到了两个多小时,再多她会受不住。

效率高,在时间长短方面倒是没那么多的要求。

·

佟蕊是吉林长春的运动员,她在比赛前四天到了新疆,半个小时的大巴车后,她来到了场馆。

“我以为真的不来呢,听朋友说,于谨教练会代课,我好羡慕啊!”

“昨天通知的收拾东西,吓死我了,我以为要赶我回家,没想到居然是提前来新疆。”

“对!我教练也是突然通知的!”

在机场就碰见了隔壁队伍,干脆一起来了,一路上吵吵闹闹的,花滑圈子太小,大多都认识。

佟蕊被人拍了一下,扭头一看是熟人,哈尔滨的孙采薇。

孙采薇:“我喊你半天了!怎么不回我?”

佟蕊:“啊?不好意思我没听见……”

孙采薇摆摆手,拖着行李箱跟上她:“没事,你这么出神做什么?想啥呢?”

佟蕊眼神飘忽:“丛澜……我听说她来得很早,她教练也在这里,还在代课。”

孙采薇兴奋地跳了一下:“对!我也是听说她在!啊啊啊我女神!加上比赛我可以跟她相处八天!这可是一周多一天啊!”

她声音有点大,旁边的人听到以后也咋呼了起来,喊着“丛澜丛澜”。

佟蕊:“小声点呀!”

孙采薇吐吐舌头:“太激动了!哎,蕊蕊,你怎么样啊?跳跃找回来了没有?今年能不能进国家队?”

佟蕊摇摇头:“没有……不知道……”

孙采薇遗憾:“你原本都会五种三周了,好可惜啊……”

她俩原先在一个地方读书,在同一块冰场上学过冰,后来分开了,不过关系一直很好,所以还在联系着。

2013赛季,于谨和方晨聊起过佟蕊,那时候她才11岁,已经出了五种三周。

对外,所有人都在说,她是“下一个丛澜”。

佟蕊知道不是的。

她不会五种三周,这是谎言。

3Lo只落冰过两次,3F也总是失误,五种三周跳并不稳定,节目都排不进去。

可是教练和妈妈都在夸张地宣传,传她跟当年的丛澜一模一样,都是11岁就会五种三周,马上就要练3A了。

方晨还去找过她,鼓励她好好训练,争取早日进入国家队。

孙采薇:“对不起啊勾起你的伤心事了。”

佟蕊抬头,扬起笑脸:“没事。没关系。”

孙采薇:“……那个,对了,收拾好了以后,我们去看国家队的训练吧!我好想看看他们有什么不一样!要是能撞见丛澜的训练就好了。”

佟蕊:“好呀!”

孙采薇的声音很雀跃:“能上一次于谨教练的课就好了,他好厉害的!我听说他上课的时候,丛澜也可能会在现场诶!啊啊想想就好开心,我居然能跟女神在一块冰上训练!”

小迷妹一蹦三尺高,路都不好好走了,被自己的教练训斥了一番。

旁边热闹的运动员们见状也纷纷安静了下来。

比一个体育生更难管的是一群体育生,尤其是这群年纪小的。

说好收拾完再去找国家队的选手训练,实际上她们老老实实地进入分配好的房间,行李一放,连床上提供的被褥都没拆,转身就朝外面跑去了。

不只是孙采薇,大家都是这样。

她跑去隔壁的隔壁,拉着佟蕊一起往外跑。

“我们现在就去看!有人说丛澜现在就在训练呢!”孙采薇跑得很快。

跑步是每日训练科目,在场的没有人跑不了。

佟蕊被她拉着跑到了滑冰馆,偷偷摸摸地找冰场。

路上遇见了工作人员和志愿者,对方觉得这些运动员莫名其妙,怎么都着急忙慌的?

孙采薇拉着佟蕊,一群人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丛澜他们。

“哐——”

“嗙——”

摔倒的声音不绝于耳,离得老远就能听到教练的“再跳”、“重心重心重心哪儿去了”、“你得抬起来啊”诸多话语。

孙采薇小小声:“原来他们的教练也是冷着脸训练的啊!”

跟她教练一样。

佟蕊想起来她夏季去首体参加短训,点了点头:“嗯,很严厉的。”

“哐——dun——”一连串的声响。

孙采薇:“哇,丛澜在练四周跳!我天,摔得好惨……”

从发现丛澜的欣喜到震惊再到摸着自己的胳膊感同身受,孙采薇的情绪变化极快。

佟蕊:“好疼!”

丛澜自冰面爬起来,闭着一只眼,表情奇奇怪怪的。

于谨扭头:“怎么了?”

丛澜脱下了自己的手套,用右手手背蹭了两下眼睛:“眼睛里进东西了。”

于谨滑了两步过去:“别揉,我看看。”

丛澜睁不开眼。

于谨:“没东西啊,你用手掀开眼皮,我给你吹一下。”

丛澜依言照做。

于谨看着她翻出天际的白眼,一时无语。但孩子也不是故意的,他吹了两下,丛澜嗷呜一声后退。

于谨:“……好了吗?”

丛澜眨眨眼,流了点泪:“差不多。”

于谨:“那,继续练。”

丛澜:“知道了。”

她拍了拍身上的冰碴,趁着没化成水将它们抖落在地,用力地眨了眨眼睛,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了,转身继续向后压步起速。

孙采薇看得窒息:“三秒一个跳跃……训练量好大。”

带上难度步法,一分钟也能跳五个,孙采薇在脑子里模拟了一下,要是自己前面来一连串的转体和单足步,她得直接摔冰上。

佟蕊看着这一幕,回想起了自己在国家队看到的,丛澜那个时候练得也这样猛烈。

孙采薇没进过赛季前的首体短训队,说句不好听的话,她还不够资格。

“怪不得丛澜这么厉害啊!”她感慨着。

佟蕊:“是啊!”

两人在这里看了好一会儿,有人进出路过,这群小不点们就讨好地笑笑,然后继续呆在这里。

人多就可以壮胆,害羞的也坚持到了最后。

孙采薇他们是被自家教练给喊走的。

冰场里面的丛澜等人对此一无所知,他们训练专注,对这些没有兴趣。

·

赛前这段时日来参加训练的运动员,跟丛澜他们到高原训练基地的夏训不一样,这些孩子没有一整套针对性的训练计划,于他们而言,在这里只是换了地方练冰而已。

好处是有的,只不过没有丛澜他们那么多罢了。

基数大,高反的就多,他们还得在冰上做各种动作,旋转和跳跃,一练就是半条命。

孙采薇喘着气:“幸亏来得早。”

要是直接上场比赛,一个短节目都撑不下来。

氧气瓶在场边准备着,医生时刻待命,看谁不行了就是一罐子伺候。

几个场馆一起排冰,好歹是将各自的时间给错开了。

于谨等人也会在有空的时间到各个队伍旁边站着看一看,了解一下实际情况。

每到这个时候,省队这些孩子就会很紧张,出现失误的概率会增加。

茱迪现在是冰舞组主教练,来了三个外籍冰舞教练,张简方顾忌到了茱迪的情况,找来的几人至少跟她没仇。

趁着这个机会,茱迪也到处看看有没有好苗子,为平昌和京张冬奥建梯队。

四个项目四个主教练,于谨虽然带了沐修竹,但他主管的其实还是女单。

主教练的责任大一些,不过技术上是互相请教的,就像是于谨也会教男单的3A和四周跳,以及双人的单跳。

教练们不是泾渭分明,他们是合作共赢。

张简方一直在号召这点,从国家队到省队到体校,他从头到尾,都不是想要割裂彼此。

奈何,有太多人困守在自私之中。

近距离的相对长时间与国家队众人接触,见到了丛澜等人的训练场景,上过了于谨教练组的大课,听了很多的分享交流,佟蕊孙采薇等人深刻地感受到了自己与丛澜们的差距。

技术、训练量、追求、目标,能进入国家队的,不愧是项目佼佼者。

孙采薇:“我原来以为,丛澜是天赋好,现在我才知道,原来她的每一个技术动作背后,都是无数次的摔倒和流汗。”

丛澜跳跃好轻盈啊、丛澜的动作好标准啊、丛澜做起来好随意啊、丛澜干什么都好轻松啊、丛澜……

她太强大了,已经到了让人仰望的程度。

比赛发挥稳定,技术难度每一赛季都会增加,所以好多人都觉得,她与普通人不一样。

她是紫微星,她随便一做就可以成功,不像是自己,费尽所有的力气都没办法学会。

不是的。

看着丛澜每天摔摔打打,看着她在健身房汗如雨下,以为她是神的孙采薇们才恍然明白,哦,原来她也是在无数努力之后才有了现在的成就。

真实并不妨碍孙采薇崇拜丛澜,反而让她更佩服她了。

佟蕊将巧克力扔给孙采薇。

孙采薇茫然接过:“啊?”

佟蕊:“我受伤了之后,明白了一个道理。”

五种三周跳,她潦草地跳了出来,技术全是硬伤,低空、转速党、歪轴,只为了一个名头,她妈妈和教练就不管不顾的,强制她学3A。

可是,除了国家队的教练,谁会教3A啊?

省队里连男单都不会,她一个不到12岁的女单,要怎么学?

“体育没有捷径。”佟蕊道,“竞技体育,是没有捷径的。”

不练就是不会,不练就是出不了成绩,不练就是掌握不好。

做梦没有用,只有一把一把的汗水洒满自己来时的路,才能开出最后的花。

练3A毫无章法,她摔断了腿,休养了大半年。

原本不稳定的技术全都丢了,连滑冰都是慢慢捡回来的。

教练和妈妈气得不行,埋怨佟蕊为什么不照顾好自己,这下子前功尽弃了。

被方晨看好的小女单,在未曾踏入12岁之前,就被急功近利的家长和教练折断了翅膀。

佟蕊:“还有,不能揠苗助长。”

骨折真的好疼,捡技术真的好难。

·

丛澜很喜欢这里,晴空白云,远处是连绵不绝的山,云海飘浮在山的后面,漂亮得跟画一样。

傍晚时分,金色阳光洒在场馆建筑上,就像是被镀了一层金子。

“富贵啊!”她仰着脖子感慨。

褚晓彤:“……”

等着听你溢美之词的我到底是在期待什么?

丛澜从兜里掏出来一个苹果和一串葡萄:“吃吗?”

褚晓彤:“哪儿来的?”

丛澜:“食堂拿的,水果真好吃,哈密瓜不好拿,我明天打算在兜里揣个塑料袋。”

褚晓彤:“……”

丛澜看她纠结,干脆直接把苹果掰成两半,再将葡萄分成两份。

褚晓彤满意了:“真好。”

丛澜咬了一口苹果:“日照时间长,昼夜温差大,有利于糖分的积累。”

褚晓彤礼貌道:“谢谢,但是大学已经不考地理了。”

丛澜:“回去的时候给我妈快递一箱。”

褚晓彤:“我也要带!”

丛澜:“志愿者们是不是新疆本地的?我想去问问这边要去哪儿买水果,看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

褚晓彤吃着苹果:“是好吃,那去问问?”

丛澜“腾”地就站了起来:“走走走!”

褚晓彤无语:“你就不能有点拖延症吗?怎么总是想一出是一出啊?”

丛澜:“不趁着有时间把这事儿干了,等等不知道又要忙什么呢。”

她们一天天的太累了,真要延后的话,再想起来就不晓得是何年何月了。

褚晓彤一想,觉得她说得对,于是也爬了起来,拍拍屁股上沾到的土坷垃和草屑,跟丛澜转身往场馆里走去。

吃的最大,这个确实不能拖。

·

说快不快,说慢不慢,时间来了9月17日星期四。

八月份的时候,趁着时间还赶得及,冰协的人来了新疆,跟这边冰运中心也就是冬季运动管理的领导开了会,抓紧改了改赛事相关。

去年的张简方就觉得自家比赛场馆不太行,这次眼看着有钱有赞助了,不好好搞一搞,他会很没有成就感的。

赛前必须抽签,还得搞个新闻厅布置一下,全程录像并且对外直播。

从Jr到Sr,分组分时间来抽。

丛澜跑来找了个空位坐下,墙壁跟前站满了人,有志愿者也有媒体。

褚晓彤歪头,小声跟丛澜道:“国内抽签,好罕见呀!”

前方摆了背景板,还有长桌子,冰协的人坐在后面,主持人拿着话筒念名字,被喊到的人上前来,工作人员抱着个箱子,里面是号码球。

下面摆放着折叠靠背椅,周围再围了一圈的人,摄像机安排了好几个,还有专门拍近景的。

丛澜穿着日常的运动服,一身粉金色,扎了个马尾。

没要求必须穿什么,所以这会儿大家的衣服款式很多姿多彩。

【LL的这身运动装好好看!链接呢链接】

【粉色显黑吧,只有她这么白才行】

【没几个穿队服的诶】

省队也有自己的服装,大部分都不怎么好看。

丛澜跟褚晓彤几人是最后一组,她们组内抽签,所以要慢慢等。

两人凑在一起聊天,还评价前面那花儿摆得不错,选得真漂亮。

【举报,有两只小可爱在交头接耳】

【老师老师,LL在跟彤彤开小差】

看直播的也很闲,在评论区闹腾得很。

这抽签过程跟丛澜去国外参加大赛差不多,论人数的话,对标的得是世锦赛四大洲。

成年组女单34个,男单24个,双人8组,冰舞18组。

青少年组的人要更多一些。

丛澜抽了短节目的倒数第一,她这个号码一出,其余人都放松了下来。

最后一组的剩余五个人挨个去抽,每个人都很高兴。

褚晓彤:“哎呀,不用挨着丛澜澜出场,压力瞬间就小了好多。”

她是开玩笑的,不过很多人都这样想。

丛澜的节目太强了,这几天所有人都看到了她的合乐,没有人认为自己可以超过她。

保密严格,没有人拍摄视频发到网上,不过大家在自己的社交账号里难免会流露出情绪,表示“丛澜新赛季sp绝杀一切”。

偏他们又不给视频,有时候文字的描述太苍白无力,丛澜的节目就是要看现场才行,脑补是补不出来的。

丛澜粉丝:别再勾引我们了我们的日子真的很难捱啊!

有甚者更是开始了倒计时,名字就叫做“距离丛澜sp揭幕还差x天”,今日终于走到了“1”,很多人在评论区留言,鼓掌庆祝这破日子终于到头了!

有人奚落,说你们抱着这么大的期待,要是丛澜的节目一般,或者没有达到你们的目标,你们可真是要失望至极了。

对于这点,看过惊澜冰演最后一场的人丝毫不担心。

有的期待会在看到结果那一刻生出一丝失望,但丛澜的节目不会,澜神就是澜神,一姐就是一姐,世界第一就是世界第一。

这份信任把挑事儿的气得不行,跳脚后破口大骂,又被众人围攻骂了回去。

亲眼见到丛澜的短节目合乐训练的在场运动员们,则是对她粉丝们的话纷纷表示肯定。

《风暴》编排加上丛澜的演绎,确实是第一,毋庸置疑。

抽签之外,场地也重新布置了一番。

观众席分布在长边两侧,看台上就两层的分区,KC区被安排在角落,原来是个挺寒碜的布置。

改了以后,先是冰面一圈的围栏贴了赞助的商标,照旧是白底板,简约就是最美的。

KC区整了个高大上的冰蓝色,板墙上印着几朵雪花,下方是新疆的雪山,中间是“2015/2016赛季全国大奖赛”的金色字样。

丛澜蹲在这里,摸了两把放在KC区的花,发现居然是真花,浅黄嫩粉清蓝,淡淡的颜色配在一起还挺好看。

“Kiss&Cry真好看啊!”褚晓彤也走了上来。

她碰了碰伫立在这里的一大一小透明雪花摆件,亚克力做的,厚度有了,质感很好。

能坐下三人的白色沙发,后面摆放着错落的花架,上面放着各式的花。

褚晓彤拉着丛澜坐下,掏出手机自拍。

“像是躲在花海里了!”褚晓彤看着相机里的两人,“哇,真的好好看啊!”

丛澜比了个V,两人在这里拍了好几张。

褚晓彤点开照片:“拍得真好看!”

丛澜赞同地点头:“是很好看,感觉像是花了大价钱!”

可真是跟以前的国内赛差异甚大啊,跟换了一批人似的。

不只是她俩,其余的运动员也很喜欢这一次的赛场,觉得很漂亮,都来这里拍照纪念。

等到比赛正式开始,不远万里跑来新疆的观众们发现,哇,别看场子小,这配置是真的不错哦!

五个新场馆,仨比赛场地,一个媒体中心,一个运动员公寓,场馆内墙壁上的大屏幕也很显眼,这里还安排了实时出分,能直接看到裁判的打分和最后的分数排名。

还排了开幕式呢,新疆的姑娘穿着民族服饰出来,载歌载舞的,配上大屏幕的新疆风景宣传片,特别的有氛围。

丛澜和褚晓彤等人仗着前两天没有成年组比赛,跑到观众席最后面站着看。

有发现他们的,丛澜还“嘘”地让大家安静,不要激动。

对于那些愿意让出自己座位的,丛澜哭笑不得,连忙拒绝,道是就来瞅瞅,她马上要去训练了。

该观众遗憾。

另一边,Jr女单自由滑结束,最后的排名出现。

于谨快速翻看小分表,跟丁教练分析现在的省队女单情况。

“佟蕊我记得前两年就很不错,怎么现在反而退步了?”丁教练疑惑。

于谨:“我问过,13年的时候训练受伤,腿摔断了,大半年没上冰,估计连滑行都忘记了。”

丁教练:“可惜了。”

五种三周全,11岁的年纪,甭看个子小,这天赋和前途是真的不错。

于谨:“国青队的洛蓓蓓周妍宁也不错,这次的发挥很稳,水平发挥出来了。”

她俩目前掌握了五种三周,成功率是15岁以下女单里最高的,连跳33也有几个。

丁教练要小分表:“我看看。”

于谨递给他:“离平昌还有三年,至少得出一到两个能扛名次的,褚晓彤年纪大了,丛澜四周跳训练太危险,她俩之外咱们也得有别的选手。”

丁教练:“知道,梅山雁出了3Lz3T,苏芯体能上来了以后进步很快,再练练。”

于谨:“洛蓓蓓的刃还是有点问题,我回头找找她教练,错刃不能再继续了,这个扣分太厉害。”

她们的刃都是能抓一定会抓,留着当把柄太亏了!

丁教练:“嗯。”

于谨:“行吧,具体的等等再看。”

Jr女单结束后没多久,双人之后比了男单,沐修竹的成绩出来了,不出意外,他排了Jr第一。

小孩特别高兴,在KC区看到分数的时候乐个不停。

于谨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两人击掌,沐修竹下一秒往两侧看台望去,没两下就见到了在左侧最后面站着的丛澜。

他蹦跶起来,用力地跟丛澜挥手。

现场导播很懂,切了摄像师的镜头,落在了背着书包的丛澜身上。

丛澜笑着,大大方方地跟镜头say  hi,又远远地给沐修竹比了个大拇指。

沐修竹:“昂!”

师姐弟的互动引得现场一片笑意,掌声也在此刻响了起来。

丛澜点点头,摄像师终于将镜头从她脸上收了回去。

这两日虽然没有丛澜的比赛,但观众席一直都是满的,买票的人都来看了,遇到选手发挥失误,会善意地给他们加油。

休息的时间内,大家还会分享一下旅游计划,等看完全部比赛了,就在新疆境内转一转。

难得来这里,不好好玩玩,都对不起他们跑这么远。

一场比赛可以拉动周边的经济效益,衣食住行都是钱,举办方或许赚得不多甚至往里面赔钱,周围的群众倒是可以赚上一笔,对于城市来讲,也是好的一面。

后台,丛澜脚步匆匆,推着行李箱去准备训练。

有人小心翼翼地拦下她,问能不能签个名。

丛澜笑着应下,签完之后将东西递还给她,颔首后,丛澜继续往前。

小姑娘低头看着本子上的签名,高兴不已,抱在怀里一个劲儿地笑。

Sr女单要明年下午三点才比短节目,看过两日比赛,丛澜已经急不可耐了。

她喜欢比赛。

赛场的氛围,万众瞩目的期待,现场与远方的注视,这一切都让丛澜兴奋。

爸妈打来电话,丛澜接通。

“嗯,会加油的,”她笑着道,“明天下午记得看我比赛哦!”

电视转播车在场馆外面工作着,花滑早已不是曾经那个找不到视频的冷门项目了,哪怕是国内赛,也有了全程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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