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怀衍沐浴完回到寝殿,原本在屋子里逗着猫的姜蜜已经窝到床上。

        萧怀衍解开腰带坐在床边，“这么早就想睡了？不看你的那些话本游记了？”

        姜蜜看着萧怀衍把外裳脱了，他还未靠过来姜蜜就感觉到他身上的热气。

        姜蜜往里缩了缩,不自在的挪了一下腿，她想着白日里被萧怀衍在脚踝处画那一支菡萏,晚上肯定免不了又要被他闹。

        可她今日不知是因为姑母离开了,还是被突然提起生辰的事,心情有些低落，想着早些睡糊弄过去。

        没想到萧怀衍这么快就回来了,她越急越没睡着。

        听到萧怀衍又提到游记,姜蜜只觉得头疼，现在只要翻开游记，耳边似乎就能响起萧怀衍用那低沉微微沙哑的声音念的句子。每每想起来就脸红耳烧，她大概很长时间都不想看到跟游记有关的书了吧。

        不过几息之间,萧怀衍的手横了过来,正要掀开姜蜜身上的锦被。

        姜蜜抿了抿唇，小声道：“我小日子来了,有些困……”

        萧怀衍的手一顿,他顺势在姜蜜身边靠床而坐,双眸中带着淡笑：“朕本还想灯下赏花，倒是有些可惜了。”

        姜蜜一听便知他不安好心,她打了个哈欠似睡意浓,翻身背对着萧怀衍,脖颈处露出一截雪腻的肌肤。

        萧怀衍的手指伸过去，轻扫了几下,软乎香嫩。

        姜蜜有些痒,又躲不开,她无奈地道：“陛下别闹了。”

        萧怀衍停了下来，他温声道：“朕记得你的小日子似乎不是这个日子。怎提前了这多天？要不朕传太医过来给你看看？”

        姜蜜身子一僵，她怎么也料不到萧怀衍会记这种日子。

        她听到萧怀衍似乎要喊李福去请太医了，她转过身从被褥中伸出手扯住萧怀衍的袖摆，“陛下，不用麻烦了，我……”

        姜蜜正犹豫寻个借口还是说实话，忽然对上了萧怀衍那双凤眸，他那神情就像是早识破了。

        姜蜜神色羞窘，到嘴边的话有些说不出来了。

        萧怀衍抬手勾住她的下巴，“若是真不想，告诉朕，朕又不会吃了你。”

        姜蜜对萧怀衍这话将信将疑。在其他事上，他确实做到了她要什么便应允什么。

        可这事上，他一贯主导掌控，她一般也都顺着他，除非是小日子来了。

        萧怀衍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平日里朕不知道你是真不想，还是太害羞了或者犯懒了。棠棠，你琢磨朕的心思时，朕也在琢磨你的。”

        “是不是想太后了？也想出去走走看看？”

        姜蜜杏眼微微睁大，连惊讶都显得娇怜可人，让萧怀衍的忍不住把人搂了过来。

        他还记得在去江南的途中，姜蜜对新的地方的好奇和探知。她喜爱看游记，对着那些美景风俗心之向往。

        姜太后的离开她有不舍，但又何尝不是羡慕。

        萧怀衍轻抚着姜蜜的发丝，“棠棠，朕或许不能那么快满足你的心愿，总有一日朕会带着你去看一看大魏的大好河山。”

        姜蜜心底一紧，心跳的有些快。

        她抬眸眼中似有星辰闪烁，声音如羽毛一般轻，“我会等着陛下。”

        萧怀衍道：“朕不会让你等太久。虽然现在还不能带你去，不过朕可以跟你讲一讲朕游学时去过的地方发生的趣事，想听吗？”

        姜蜜主动在萧怀衍的怀里蹭了蹭，“想。不过陛下不许再捉弄人了。”

        萧怀衍笑了，那双凤眼微微挑起。

        姜蜜羞红了脸。

        她的手搭在萧怀衍的胸膛上，感受到他的温度和心跳，听着他声音，这一刻她有些失神。

        帷幔外，烛火摇曳，时而闻得娇声浅笑，春意融融。

        ……

        姜蜜本以为姑母离开皇宫后会冷清很多。

        一边是萧怀衍让她去乾清宫那边看书画画，等他忙完了二人便一道用膳，她有时会在乾清宫那边歇下。

        另一边是宗亲那边不时有老王妃进宫来找她倾诉，会拉拉家常，诉说一下这家那家的琐事。

        姜蜜也从这些事里，对皇室的宗亲更了解一些。

        不过这些长辈来了几次后，她也听出了一些味来。

        她们会有意无意的问她肚子的动静，还有姜家娶妇嫁女之事。

        姜蜜知道她虽然才嫁进宫不久，可不少人已经等着她肚子里的消息。

        姜家她的大堂哥、二堂哥还未娶妇。

        妹妹们虽然还小，但也是可以开始相看人家了。

        这么看的话，姜家在娶妇嫁女上也得要掂量了。

        姜蜜希望的还是家中兄弟姐妹能顺遂自己的心意。

        尤其是姜容，这一世阿容要嫁给喜欢的如意郎君做正头娘子。

        也不知道父亲和太太有开始为她相看了吗？

        如今姜家是外戚，不知道萧怀衍那边是否对姜家在嫁娶之上会有考量。

        姜蜜想了想，还是去找一下萧怀衍。

        姜蜜到了乾清宫，李福忙上前迎过去，他行了一礼，“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姜蜜问道：“陛下呢？”

        李福道：“薛大人和顾小将军还有裴大人有事禀报，陛下先去了御书房。”

        姜蜜点了点头，“那我去看会书等陛下回来。”

        李福殷勤奉茶，“陛下要是知道了娘娘过来了，定会很高兴。”

        李福心想，陛下那个书架上添了不少为娘娘寻来的书和画，就怕她在这边会觉得乏味。

        姜蜜在寝殿的书架上翻了几本书，不是她想要看的，她走到另一边正要抬手拿一本放的稍微高一点书，一不小心将相邻一格的紫檀盒子碰了下来。

        砸在地毯上，没发出什么声音。

        姜蜜将盒子捡了起来，听到里面似乎有东西发出清脆的响声，有些耳熟。

        她好奇的将盒子打开，她脸上的神情渐渐地凝结。

        盒子里面放了两个物什。

        一个是金镶玉的铃铛，一个是红色绸缎。

        姜蜜看到那金镶玉的铃铛上所刻的兽纹，跟前世的一模一样。

        为何还会有这个铃铛？

        而那条红色绸缎，她看起来也极为眼熟。

        姜蜜的心有点慌乱，她迟疑了一会，将那红绸了起来展开。

        上面是秀气的簪花小楷写着：“平安顺遂，觅得佳婿。”

        姜蜜的指尖轻颤着，这是她第一次去千霜寺时在挂在祈福树上的许愿。

        当时她的心里想的是家人平安顺遂，她能觅得佳婿护佑家族。

        为何这个红绸会到了萧怀衍的手上？

        姜蜜回忆着在千霜寺见到萧怀衍的情形，他让她陪他下棋又赏了棋谱。

        在她离开时那隐约的轰塌声以及后来千霜寺换的新树。

        萧怀衍不会是疯到把树砍了，为了找她的这个许愿红绸吧？

        可那时萧怀衍为什么会出现在千霜寺？

        姜蜜默默地将红绸放回道紫檀木盒中，连同那个金镶玉铃铛。

        姜蜜平静一下心情后，随意选了本书走了出来，在软塌上坐下。

        李福这时正领着宫女将御膳房新做的椰子盏、鸳鸯卷、糖蒸酥酪、如意糕、蜜饯青梅端上来。

        李福笑着道：“娘娘您尝尝这些合不合口味？”

        姜蜜拿了一块如意糕，“有劳了。”

        李福躬身道：“娘娘可别折煞奴才了。”

        姜蜜吃了一口，又抿了口茶，她道：“这如意糕的味道跟我在千霜寺吃过的差不多。”

        李福：“娘娘您还别说，这如意糕的方子还真是在千霜寺问来的。”

        姜蜜笑了笑，“这么巧呀。我曾在千霜寺偶遇过一次陛下，不知陛下为何会在那里呢？”

        李福想了想，陛下待娘娘有目共睹，让娘娘知道也无妨，还能多个人劝劝陛下。

        李福道：“回娘娘，陛下去千霜寺是找玄明大师治头疾。”

        她想到传闻重千霜寺有一高僧出家之前曾是有名的大夫，所以千霜寺求得的药签很是有效。那位大夫就是玄明大师？

        姜蜜忽然想到了什么，“玄明大师是不是身穿一身灰衣，左眉上方有着一颗红痣？”

        李福：“正是。”

        姜蜜微微蹙眉，“陛下的头疾很严重？”

        李福斟酌一会，点了点头，“不过自娘娘入宫后，陛下头疾已极少发作了。”

        姜蜜一时之间脑子里有些乱。

        萧怀衍跟她说过他的头疾是自幼便有的。

        那位玄明大师则是跟她说了佛塔舍利子传说的灰衣老僧人。

        他和萧怀衍是相识的。

        那萧怀衍是否也知道那个舍利子的传说？

        姜蜜的心跳的很快，脑子阵阵的发胀，她无端的想到了那个梦境，空荡而安静的皇宫，满院子的风筝还有年轻的面庞却两鬓霜白的萧怀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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