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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贞这边诗会的人敲定了没多久,  江元白他们就回了京都。

比小马说的还要好,江元白捞了个四品的,后来郑王问他是想留在京都还是外放。

他直接选了外放,  地方倒是不错,  东都旁边的一个府,  与宋贤离得挺近。

江元白三人回来,还给秦贞带了礼物。

知道秦贞生了个大胖儿子,还特意给孩子带了礼物。

是一把嵌满宝石的小剑,一看就很值钱。

江元白捏关小锅的脸道:“好好学武,  将来叔叔带你打北卜去。”

秦贞好笑道:“指不定他长大了,北卜早就灭了。”

江元白道:“没了北卜还是会有南卜呢,  哪那么容易灭呀。”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许多事情,没有那么绝对的。

秦贞说不过他,  问他想吃什么让厨房准确。

江元白道:“什么都行,  咱们不挑的。”

以前在京都,总想着出去建功立业。

后来出去了,  才知道,战场上没他想的那么好,  刀光剑影这些都是小事。

难的其实是吃饭。

每天都是大锅饭,  与家里的讲究根本不沾边,有口吃的你阿弥陀佛了。

要是去的慢了,  也只能捞到点干饼子什么的,有好几次,大家觉得他们仨是小孩儿,故意欺负人。

三人经常因为有什么事而耽搁了吃饭。

为此,他还与人打了一架。

当时还被上峰给教训了,罚他值了三天的夜。

好在后来时间久了,  慢慢立了功,又一起出生入死过,多少感情就这么出来了。

秦贞听他嘻嘻哈哈不以为意的讲述,突然觉得心头发酸。

若是当时他们顶不住,现在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小马一直说武将生职快,秦贞一问才知道,这三个孩子哪一个都是受过几次伤,尤其是江元白有一刀直接从后背斜着划拉了开来。

要不穿的衣裳厚,怕是人就没了。

江元白只在京都待了五天,便去了东都。

临走时,秦贞还让他给宋贤带了不少的东西。

沈君月斜着眼瞄着外头一直叨叨个不停的秦贞,直到他上了车,忍不住吐槽道:“你说,你若是个女人,是不是非宋贤不嫁了?”

秦贞摇头。

他还真没有过这种想法。

虽说和宋贤很和得来,但是若真是性别不同的话,宋贤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但是哥哥肯定是滴。

沈君月乐了,“那你说说,你的理想型是什么?”

“姚大人或者周大人那样的吧。”

姚季仁对于画画的热爱不亚于他,两人经常趁着吃饭时间,休息时间聊各种书画方面的东西。

姚秀仁年长他几岁。

又有正儿八经的先生教,在这一方面,能给秦贞提供许多新的思路。

他就发现,自己最近在色彩上比以前更讲究了。

周良辰都是自个儿学的。

因为没钱,学的特别杂,不过在构图方面有自己独特的见解。

而且他平时话不多,自己又刻苦努力。

这样的两个人才是他的理想形。

沈君月算是听明白了,他是想找同行。

而且这两位前几天才来家里吃过饭。

秦贞还给她介绍过。

姚季仁是一个儒雅气息浓厚的大叔型美男。

周良辰么多少有点忧郁美少年的气质,但是一双眼睛又特别明亮干净,笑起来还略带腼腆。

沈君月终于知道,为毛秦贞对她动心不起来了。

人家不喜欢她身上这种烟火气息。

到了九月中旬,各省的乡试成绩陆陆续续传到了京都。

洛省的成绩传来时,秦贞第一时间便去了刘大人那儿看。

刘大人道:“老夫刚才扫了一两眼,发现你们青平县今年还中了三个人。”

秦贞看了一眼名字,心头一喜。

开心道:“这三位都是我师兄,咱们是一个私塾出来的。”

王福礼这运气一向都不错,今年挂了个二十八名,算是中上游了。

许中义比他差了那么一丢丢,三十六名。

柳三排在倒数第三,不过也算是稳稳地过了。

至于李青云和朱玉山以及杨师兄他们三人在府学上学的,只有李青云上了副榜。

刘大人见他们私塾一下子就挂在榜上四人。

再加上秦贞,一个小小的私塾,几年的时间内就中了这么多举人。

刘大人对此颇有兴趣。

便与秦贞聊了一会,知道佟先生只是童生出身,更是念了一句,“了不得,了不起呀。”

“你们先生的学问,怕是极好,只不过运气不太好。”

秦贞点头,“的确是这样。”

虽说他们在私塾也只是中了秀才之后,就离开了,可若没有私塾先生的启蒙与耐心的教导,哪有后头什么事。

刘大人道:“有机会替老夫引见引见你们先生。”

秦贞笑道:“指不定还真有这个机会,这位许中义,是我们先生的二女婿,以后先生说不定还能进京呢。”

刘大人笑道:“那就这么一言为定了。”

就说他们家吧,京都人人都知道刘家清贵。

有不少的子弟入朝为官,可大家看到的也都是顶尖上的几个人。

谁能瞧见,那些个平时不学无术,读了一辈子书连个童生都挂不上的子孙。

所以说,佟先生一个童生能教出这么些个学生,足以令人刮目相看了。

秦贞二个月前收到王福礼的信,这小子说若是过了乡试,立马就进京来投奔他。

他算算时间,乡试是在八月底出的成绩。

若是马不停蹄地赶路,十月初人就会到。

秦贞一算时间,马上就要见面了,开心地差点飞起。

到家时,还没下车,就对门口带孩子等他的沈君月道:“娘子,王师兄和许师兄还有柳师兄都过了乡试,咱们马上就能见到他们了。”

到时候,得请师兄们到他家的菜馆好好吃一顿。

沈君月咧咧嘴。

笑得有点儿不太好看。

NND,给他生了个孩子,结果在他心里,比不过朝夕相处的宋贤就算了。

现在这么一瞧,哪个师兄都比不过。

啊——

磨牙。

沈君月把孩子塞到他手里,“那恭喜你了,走了个宋师兄,又来了个王师兄,你这小日子可真是美滋滋呀。”

身边是从来不缺人。

秦贞笑得跟个二百斤的大胖子。

叭叽在小锅的脸上亲了两下,“那可不是,我们家小锅就要有个小姐姐了。”

他过乡试那一年,王福礼的闺女小铃铛出生了。

现在算算,小丫头可不是满三岁了。

秦贞道:“对了,到时候一定让王师兄瞧瞧我家小锅。”

沈君月眼皮一跳,“你该不会是想让小锅与你王师兄家的闺女订个娃娃亲吧?”

秦贞若有所思道:“其实这样也挺好。”

知根知底的。

而且女孩子大点也好。

就像他和沈君月一样,什么事都不用操心,安安心心吃软饭。

沈君月被他的逻辑气乐了,“谁说我家儿子要吃软饭的。”

“你爱吃你吃,别拉着孩子一起。”

说完,对小锅道:“你说对不对。”

小锅拍着小胖手,流着哈啦子开心地点点头,“嗯嗯!”

秦贞给他擦擦口水,道:“这小子,最近又学了个新词呀!”

不管你说什么,小锅都是点着大脑袋“嗯嗯”。

秦贞逗了会孩子,这才去洗澡。

出来时,张公子和杨公子来与他道别。

江元白去东景走的早。

他们两人则是去谋了个去北边的职位。

都是五品的官儿。

当时北卜割的地盘,现在已经开始“招商引资”了。

自然,作为边疆地区,最主要的还是军队驻守,不管北卜现在怎么样,总之防着点没事儿。

如今除了军队之外,已经陆陆续续去了不少百姓过去了,由于那边的地理环境原因,主要是以养马、牛、羊为主。

沈君月和陈氏、赵琳他们前段时间一商量,也在那边弄了块地。

沈君月打算明年春天过去一趟,实地考察一番。

马家刚好有养马的师父前段时间已经过去了,同时又过去了十来个农户,先去养点羊。

这事秦贞发表不了什么意见。

现在两人要走了,特意来向秦贞辞行。

张公子道:“多谢先生当日点化。”

说起这事秦贞也挺尴尬,毒鸡汤有时候还是能毒倒几个人的。

笑道:“别谢我,这是你们自己努力的结果。”

两人走时,秦贞还去送了一程。

回来的路上,送儿子的张大人不禁感慨了一路。

他家那个毛孩子是真长大了。

非要请秦贞喝酒,秦贞道:“大人下官不能饮酒。”

自打上次在马家出事后,他能不喝就不喝。

以前吧,还有沈家两孩子帮忙挡挡酒,现在两人回家参加考试去了。

他就剩孤家寡人了。

这要再出点事,他这辈子可完了。

张大人道:“老夫倒是忘了,秦大人一会还得去衙里。”

秦贞忙点头,“是呢。”

张大人道:“秦大人对小儿的教导之恩,老夫是没齿难忘,以后秦大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秦贞:“……”

我有毒。

秦贞最近是真的挺忙。

各派的画已经陆陆续续的送来了。

尽管选了十个人,不需要他跟着评,但许多事情还得操心。

好在这次还是余大爷他们几个。

梅三爷道:“时间过得可真快呀,咱们第一次合作时,秦大人才刚到翰林院不久,还只是个从六品的编修,现在也不过才二年多时间,秦大人已然是从五品的侍读学士了。”

当时的秦贞和宋贤,每次在他们没来之前,就将准备工作给做好了。

余大爷道:“可不是,老夫跟了这么多届诗会,就数与阿贞和宋大人那次最省心。”

现在秦贞是手上还有自己的事。

这边有选中的人与各派大师评画,他就跟个摆设似的。

每天也就过来转两圈。

结果,翰林院的这几位新人,来得比各派的人还要晚。

来了之后,跟个监工似的。

基本上不干活儿,有时候还偷懒。

梅三爷饶是平时仙风道骨的,不与人生气,也有点郁闷了。

更别说余大爷了。

这其中还有位张大人还处处与他犟。

余大爷今日气得肝疼,一连喝了两碗秦贞煮的水果茶。

忍不住趁着吃饭时间,对秦贞各种吐槽。

秦贞定的几个人里头,也只有那么一位张大人,弱弱道:“您与吴派的是不是一直合不来?”

余大爷别扭地点点头。

秦贞道:“那就对了,他也是吴派的。”

余大爷:“……”

所以,这是你坑老夫?

秦贞见他瞪眼,忙安慰道:“哪有,我哪有那个胆呀,这不是凑巧了吗?这位张大人也是吴派的。”

余大爷道:“不是说,有门派的不能进吗?”

秦贞道:“今年不是特殊吗?”

给他画的人都进来了,就人家张大人没进,到时候别人会说他心胸狭窄。

秦贞觉得自己是顾全大局。

余大爷呸他,“你这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你一个上官,他一个连品阶都没的翰林,你管他说什么?”

“老夫告诉你,俗话说官大一阶压死人,你比他大了多少阶你自己数数?”

余大爷有些恨铁不成钢。

倒是□□道:“他若有这等自觉,你还能坐在这儿倚老卖老?”

余大爷:“……”

秦贞道:“好赖我知道,余叔别生气啊。”

让张大人进来,他是经过三思的,也与小马他们讨论过。

既然张大人目前在学西洋画,又是吴派的人,他感觉把人选进来倒是没什么不好,到时候西洋画与国画肯定还有比试什么的。

张大人这种自视甚高的,刚好派上用场。

余大爷道:“我就是愁你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反击。”

小马笑道:“这您可说错了,您不知道他反击的多漂亮。”

为了迎接小伙伴的到来。

秦贞想到什么,就差人去买,而后送到当归巷去。

总想把最好的留给小伙伴。

沈君月颇为无语道:“我记得我来的时候,你可没这么热情过。”

秦贞道:“那不一样,你们来的悄无声息的,再说了当时我手上也没多少钱,能凑合着过日子就不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这可把沈君月给气得不轻,“你就活该单身。”

秦贞不以为,没爱情是遗憾了点儿,可没朋友那就真活成孤家寡人了。

这些日子他还特别注意他家孩子的语言。

一有时间,就开始教小锅说话。

大概是因为年纪渐长,语言系统开始发育。

小锅已经不止会单纯的“嘎”了,学会了“汪”、“喵”、“吱吱”,甚至还学会了娘这个字,可把沈君月给激动坏了。

为此还特意拉着一家人去自家的火锅店吃了顿火锅庆祝了一下。

到了秦贞这儿就没那么幸运了,教了大半个月,爹这个字依旧不太会。

他索性让孩子喊爸爸,这个倒是会,但是从孩子嘴里拼出来,倒是有点像“八”或“耙”。

到了九月底。

秦贞手上这本书,总算是把第一遍彻头彻尾给钉正完了。

该补的给补上了,为了更好的说明,他还特意在中间画插了几幅图。

九月这整个月,他几乎都扑在画上。

油画画了四张,素描画了十来张,就连透视图也进行了一系列的解释。

现在画与文字都插好了。

他自己用了两天时间全部过完。

又让小马从头到尾过了一遍。

原先小马还想着,看完这本书,大概就会西洋画了。

如今他认认真真,一字一字地给看完了,姚季仁问他,“有什么心得体会,能否画出小画来让咱们瞧瞧。”

小马呸他,“你也看完了,你倒是画幅出来。”

姚季仁道:“我还真画了两张素描图。”

秦贞画的时候,他看过,便跟着画了一幅,说实话碳条用得不太顺手。

自打知道秦贞碳条没离过手之后,他就知道自己的差距在那儿了。

小马倒是对透视图理解的比较透。

可惜就是有些手残。

秦贞道:“没事,慢慢来,你们要是都觉得没什么问题了,看完之后,能从中悟出点什么来,那我就把这书拿去给余大爷他们看了。”

他们这个组一共四个人。

所以,在确定之后,姚季仁和周良辰每人又抄录了一遍。

他们自己留一本,另外两本给余派和梅派各一本。

秦贞这两日总算是可以松口气了。

数着日子盼着王福礼他们进京,差了前段时间买来的小保去了城门口接人。

知道他不认识王福礼他们,秦贞索性在车上拉了个横幅。

每日小保架着车路过,都能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如此过了八九天,十月初十这一日,王福礼一行总算是进京了。

这一日,秦贞刚好休息,也跟着小保一道过来。

王福礼在路上还与许中义和柳三打赌,秦贞肯定会派人在城门口等他们。

他们在砚城天高皇地远。

京都讲多事情,都不知道。

尤其是秦贞与郑王的关系这一事。

许中义就想着京都花钱如流水,秦贞无根无基的,到时候他们这一群人都去了,家里怕是根本住不下。

更不可能找个闲人每日在门口等他们了。

他就想着先去会馆,再找秦贞。

柳三与许中义想法一样,就算是秦贞家里能住得下。

他们也得住会馆,要么就找个客栈。

这会进京,客栈应该还是挺好找的。

唯有王福礼相信,秦贞混得不错。

双方在城门口一碰头,王福礼开心道:“怎么样?我说什么来着,哈哈哈!我们家阿贞到哪儿都能混得风声水起的。”

说着,就朝秦贞扑了过来。

秦贞速度也不慢,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力顶了下肚子。

看得众人一脸懵逼。

秦贞道:“师兄,你这肚子好像又大了。”

王福礼嘿嘿笑道:“没办法,学习辛苦,你嫂子怕我顶不下来,每日都做许多好吃的给我,这不说是减肥怎么也减不下来。”

以前秦贞是私塾里最胖的,现在怕就是他了。

秦贞与大家一一打了招呼。

瞧见王福礼家的小铃铛已经开始留头了。

小姑娘乖巧地给他行了个礼,问了声好。

秦贞顿时喜欢得不得了。

嗯,小女孩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生物了。

说话声音软软的,长得也是□□弹弹。

王福礼道:“别看小铃铛现在乖巧,一会与你熟悉了,简直要拆家。”

倒是佟二家的小姑娘乖巧温柔的很。

秦贞给几个孩子准备的礼就放在车里,现在刚好拿出来。

秦贞与王福礼、许中义和柳三四人坐一辆车。

后头又雇了几辆车坐的是孙氏和佟二他们这些女眷和孩子。

行李也拉了一大车。

秦贞这个车里话最多的就是王福礼。

许中义偶尔也能聊上几句,唯有柳三全程都在旁听。

不过秦贞发现,他好像比以前开朗了许多。

秦贞将人带到当归巷,一边帮忙搬行李,一边道:“先前我就是与宋师兄住的这里,考中的,咱们这个宅子风水还是可以的吧。”

王福礼笑道:“何止是可以,简直不要太好。”

这可是出了探花的宅子啊。

所以,他感觉他们三人住这里,喻意先是不错的。

直到大家都安排妥当了,秦贞才离开。

王福礼将他送到门口,后知后觉道:“阿贞,你不住这儿?”

秦贞道:“嗯,我去年搬家了。”

这边宅子主要还是有点小。

王福礼暗暗咋舌,“那这个宅子也是你的?”

秦贞不好意思道:“这宅子是我舅舅的。”

王福礼:“……”

好像错过了什么。

秦贞知道他们赶路太累了,也没多说,让他今晚好好休息,明日带大家去吃火锅。

王福礼也确实累了,与秦贞挥手告别。

休息了会,与院里的小厮一打听,才知道秦贞不止在京都买了宅子。

还开了铺子,而且还不止一个。

许中义:“……”

王福礼被这话砸得一愣一愣的,好一会,忍不住咧嘴傻笑:“我就知道,我们家阿贞最有本事了。”

于是,欢呼一声跑回去,找孙氏道:“娘子,我想好了,咱们家闺女与阿贞儿子的事一定要越快定下来越好。”

孙氏黑线,“快去读书吧,闺女的事还早着呢,在你看来是好姻缘,但对孩子来说不一定是。”

孩子这才多大呀。

指腹为婚、娃娃亲这种最不靠谱了。

长辈关系好,是长辈的事,可若把孩子绑在一起,延续这种关系,着实没什么必要。

而且她也听说了,现在秦贞在京都混得这么好。

秦贞没看不起以前的朋友已经很难得了,你还想把人家孩子给绑住就有点不道德了。

王福礼点头,“娘子教训的是,为了咱家闺女能配上小锅,我得更加努力才行。”

孙氏:“……”

怎么就听不懂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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