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神鞭，封神榜！

    天磨神主无言了，这是锚定了诸神，怎么看都不顺眼，又要封又要打的，实在是令人……心颤。

    没办法，当初以为只是下界的某位人族先贤缺乏对于诸神的认知和敬畏，所以有些妄为了，现在看来，长生路断的下界，水一点也不浅，这是养出了一条大龙。

    半张封神榜已经有这种气象，又是什么力量撕裂了它，它召唤走那打神鞭，又想要做什么，这些都是眼下的众人迫切想要知道的。

    苏乞年与大师兄洛生皆摇摇头，他们对于那位封神大帝也缺乏足够的了解，这位的经历与去向，在人族古史上一直是个谜。

    “我总觉得，要出幺蛾子。”天磨神主滴咕道，目光有些古怪。

    他是神榜巨头中唯一涉足命运的存在，虽然诸神的天命不在命运长河中，但直觉告诉他，那半张封神榜怕是不会对诸神有什么亲近感。

    “不过，真要是我人族先贤的器物，九位人神至少可以保全己身，但也保不准残破之后敌我不分。”震元神主蹙眉道。

    这就难说了。

    苏乞年曾经尝试过以封镇法勾动那半张封神榜，却没能得到半点回应，现在打神鞭又被召唤走了，他强烈怀疑，这该不会是真的要对诸神动手吧。

    “对了，在神陨之地的绝道之地中，有废弃的作坊，倒塌的炉子……”

    随即，苏乞年提及他在神陨之地的见闻，得到神座的经过，以及对于布袍少年来历的猜测，最终向两位神榜巨头抛出疑问，神座到底是诸天道海中孕育的，还是人为铸造的，因为布袍少年跟他有约定，出师之后，会来天庭铸造一张神座。

    在苏乞年看来，或许布袍少年身上，就隐藏着神陨之地最大的隐秘，种种迹象都在左证，其所言不虚。

    为了印证自己所言，苏乞年还取出了那口漆黑的炉子，折断的铁锤，以及搜集的一些当初散落在作坊内外的废料。

    “这该不会是……寂灭黑铁吧！还有混沌源石！九曲风金……”

    天磨神主瞪大了眼睛，以这位神榜巨头活过了不止一个纪元的眼界阅历，也只认出了当中的寥寥几种，就像是寂灭黑铁，传闻唯有一方大世界凋零之后，汲取所有的破灭气机，才有可能孕育出指甲盖那么大的一小块，是铸造神器首选的无上神料，但实在太难得了，古往今来，从来没有一口以完整的寂灭黑铁铸炼而成的兵器，而这里却有人头大的一块。

    不用说，可与寂灭黑铁比肩的神料，就算只是认出的寥寥几种，天磨神主也只是猜测，因为他根本没见过，或者只是在一些特殊的场合惊鸿一瞥。

    “暴殄天物！”

    连震元神主都感到了肉疼，因为这些认得出的，大多认不出的疑似神料，全都废掉了，当中的奇物似乎因为未知的原因枯竭了，否则别说是他们，诸神见了也要眼红。

    铛！铛！

    震元神主又敲了敲那黑不熘秋的炉子，除了坚硬到不像话之外，也像是废掉了，唯有在掂了掂那折断的铁锤后，方才露出一抹异色，道：“既然那锤柄能令这口铁锤复苏，显露出神异，那么极可能，这些废料也并非是全废了，那炉子也可能只是处于沉眠中，你先收好吧。”

    至于为天庭铸造一张神座……

    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曾亲眼所见，苏乞年一锤敲裂了封神台，要知道，这可是号称连诸神伟力都难以撼动的古器，是远古年间，勾连凡俗与天界的重要物件，天磨神主也露出沉吟之色，他不用推演都知道，肯定是一团迷雾，注定要被反噬，神座若真的是人为铸造的，那么这天界就真的要大乱了。

    “或许，四大神界已经洞悉了一些什么，所以方才不计一切，要在这个纪元，强行在神陨之地开辟出第十重秘境。”震元神主沉声道，“他们想要打破象限唯一的神咒，人为开辟出一条最接近象限领域的路，以十重破限，来打破极境，这种尝试并不寻常，有些激进了。”

    所以，九位人神显然也在提前布局，天磨神主思忖，他前往神魔渊夺取天锁，可不是单纯的心血来潮，为了应付命运迷雾中透出的杀劫之光。

    “您的意思是说，四大神界在布局，想要人为缔造象限级。”剑九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缔造是不可能的，”震元神主摇头道，“顶多就是将神话终点向前再延伸一些，使之更接近象限领域，抹平一些岔路，矫正部分方向，顶天了送到门槛之前。”

    要是可以人为缔造，这么多纪元过去，几位神王早就出手了，天界也不会流传着唯一象限的神咒。

    天磨神主沉吟半晌，道：“本来不该这么早告诉你们，因为象限的路很特殊，提前知悉反而可能会成为某种桎梏，禁锢你们悟道的方向，但现在既然四大神界都开始插足象限之路，那么这些你们迟早都会知道。”

    “象限，在诸神领域中，不仅代表着神王之姿，更预示着，成神路上，拥有着多重选择。”

    “多重选择的意思是……”白无垢深吸一口气，这些就算是他老子都没有跟他说过。

    “如你所想。”震元神主接口道，语气有些悠远，“象限，可以登上神座，也可以孕育只属于自己的唯一神座。”

    唯一神座！

    这名字一听就不禁令人联想起诸神领域的另一种称谓。

    “唯一真神？”苏乞年道，“不是听说，唯一真神是从诸天道海中承继的无主的神座。”

    “听听就罢了。”天磨神主冷笑道，“只是有些遮羞布没有揭开，诸神也有谎言，唯一真神中，也有真品和赝品之分。”

    这真是开了眼界了，苏乞年没想到今天能够听到这么多的秘闻，涉及了诸神的隐秘，既然开口了，天磨神主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告诉苏乞年四人，唯一真神中，有于诸天道海中承继无主神座者，也有以象限之身，孕育唯一神座者。

    这两种唯一真神，都比一般的真神强大许多，但很多时候很难界定，要么在成为象限后就很低调，直到成神才显露出异象，要么成为唯一真神后就在遮掩，远古之后，神战并不多，生死相见的更是寥若晨星，神陨太难了，不是真到了逼不得已的境地，真正的唯一真神不会显露出异象。

    “原本，我们都认为，唯一真神遮掩天机，隐藏唯一神座，是因为诸神都认为，唯一真神才能成为神王，有角逐神王之位的资格，”震元神主语气也有些复杂，“现在看来，恐怕没有这么简单，这是从一开始的成神路上，就不太平。”

    “当然，这些目前还只是推演，神座就算真的有问题，也要先有成神的资格再谈其他。”

    天磨神主随即认真提点苏乞年四人，成神路上，元神道心要万变尤定，将每一个领域都打磨到极致，就算未能成神，也是诸神之下的最强者，更何况未来谁也不能断定，先等那布袍少年出师，到了天庭再说。

    “所以，不论怎么说，只要成为象限，这些问题就不再是问题。”剑九沉声道。

    “孕育自身的唯一神座，成为唯一真神，不与古今真神逐神座！”白无垢也认真点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

    天磨神主一怔，而后就哑然失笑，想到了过往那些冲劲很足的岁月，朝气蓬勃，现在年岁大了，有些棱角磨平后，就很难再打磨出来了，岁月将他们的道心锻造得坚逾天铁，也更多了几分冰冷与世故。

    苏乞年也在沉思，但他想到的，是他肉身诸天内升起的那张虚幻神座，两界气运交织，在他的肉身诸天内生出这样的异变，到底算是什么，提前孕育属于自己的唯一神座吗？

    轰隆隆！

    就在这时，整个天庭都隐隐摇晃起来，有恐怖的波动自天外天深处蔓延而至，那是……神陨之地的方向。

    “这么快就动手了吗？”

    苏乞年回过神来，与大师兄洛生皆凝神感应，他们都曾经把握过打神鞭，对于打神鞭的气息很敏锐，尤其是苏乞年，神话天劫时一鞭抽碎了诸神虚影，至今那打神鞭的异变奇景还铭刻在他的脑海中，时而浮现。

    嗡！

    下一刻，有金色涟漪自天外天深处扩张，大片的白雾区被蒸干，有古老的卷轴横空而过，并非是实体，那明黄绢布舒展，金色涟漪扩散，却没有显露出在神陨之地时惊人的杀伐力。

    “不是真身，但很显然，神陨之地的规则秩序已经快要压不住了，它的气息开始挣脱那片禁地。”震元神主凝声道。

    并且，此刻在那半张封神榜旁，还有一口生满了斑驳裂纹的石鞭在静静沉浮，第一时间就吸引了苏乞年与洛生的目光，他们相视一眼，近古那位封神大帝的帝兵，此刻算是齐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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