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混子，你一言我一语，争相道出他们受秦淮茹指使的阴谋。

　　说完之后，见李爱华背着双手，沉思不语。

　　那个彪形大汉两眼冒出绿光，舔舔舌头，问道：“好汉，我们都说出实情了。你该兑现诺言，给我们钱了吧？”

　　他心中觉得贼爽，已经免费吃喝了这么多天的美味，还可以再敲诈一笔钱财，真是两边通吃呀！

　　哈哈哈哈！

　　他心里盘算着，只要在这边拿到了钱。哥儿几个反过来，还可以再去夜宵摊上白吃白喝几天呢。

　　其他三人也乐呵呵地看着李爱华，就等着李爱华给他们兑现呢。

　　那个瘦小个子的黑脸男人行动迅速，他已经在心里算好了账。此刻，挤到前面来，主动报给李爱华，这样，他们才好拿到相应的钱。

　　只见他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掌柜的，我们四个人在夜宵摊上吃了三天。每人一天两毛钱，四个人一天就是八毛钱。免费吃了三天，那就是两块四毛钱。另外，在你们那个餐厅里……”

　　“停！”李爱华举起一只手，打断了瘦小个子男人。

　　四个人一愣，迅速反应过来。

　　“怎么？你想赖账不成？”彪形大汉大汉眼中喷出怒火，“那你要问问我手中的拳头是否答应！”

　　说完，挥舞着拳头在李爱华眼前示威。

　　其他三人也没把李爱华放在眼里，这个人一看就是一位有身份的人，长得这么文质彬彬的，不可能会打架。

　　便在一旁哄笑着。

　　“我们大哥的拳头，可没几个人能吃得消！”

　　“哈哈！除非你头铁……”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咔嚓”一声，有人的胳膊断了。

　　肯定是他们大哥动手了！

　　三个人仰着头正要欢呼，猛然想到这是在派出所里，大哥也太大胆了吧？

　　可是随后听到“哎哟”一声惨叫，却是他们熟悉的声音。

　　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他们的大哥被对方一招就断了手腕。

　　四个人吓得脸色惨白，大哥什么吃过这样的亏？

　　一招啊，就能断腕？

　　李爱华此时又背着双手，头微微扬起，冷笑着问：“给钱？想屁吃呢！”

　　四个人一听，这个人果然想赖账。

　　不过，他们最厉害的大哥已经断腕了，正疼得呲牙咧嘴呢。

　　谁还敢出头ＢＢ？

　　李爱华逼近一步，嘴角上翘。

　　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们今天的行为违反了《治安管理处罚条例》。”

　　在周姨向他抱怨这几个人时，李爱华就反复思考，这些人的行为也不能构成犯罪，想要正常处罚他们好像有一些困难。

　　就是不知道这个年代，有没有《治安管理处罚条例》？

　　如果有的话，那就好办了。

　　没想到他一查，原来是1957年10月22日，就有了这个条例。

　　所以，他此刻决定给四个小混子上上课。

　　四个人一听，内心有点紧张。因为，他们早就接受过《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的处罚，知道结果。他们此刻挤成一团，不说话。

　　那个受伤的彪形大汉都忘了喊疼。

　　“条例第二条：损害公私财产，情节轻微，尚不够刑事处分，依据本条例应当受到处罚的行为，是违反治安管理行为。”

　　“你们今天的行为在第六条中有具体的说明，我读给你们听听！”

　　李爱华过目不忘的本领，这时候用上了。

　　“第六条中的第三种行为，造谣生事，骗取少量财物。这叫做扰乱公共秩序，可以处七日以下拘留，十四元以下罚款或者警告。”

　　四个人大概没有想到李爱华会这么了解条例，赶紧小声商议起来。

　　最后，那个彪形大汉站到前面，护着自己的几位兄弟。

　　低头向李爱华求饶：“对不起！我们错了，求好汉放过我们兄弟这一回。只要您不追究我们的责任，我们愿意将功补过！”

　　李爱华却是不为所动，摇摇头：“我不想那么麻烦，你们还是老老实实为你们犯下的错，付出代价吧！”

　　彪形大汉没想到他这么坚持原则，急了，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求好汉放过我们这一回！”

　　其他三人见大哥下跪，他们也连忙一起跪下求情。

　　李爱华见戏演得差不多了，便轻声问：“放过，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们要拿出你们的诚意……”

　　彪形大汉一听有戏，马上接话：“好！我此刻也想明白了，那夜宵摊老板娘既然请我们去贵餐厅闹事，那一定和好汉有仇怨。这样，我们兄弟四人回过头，再去那娘们的夜宵摊上吃白食去。”

　　李爱华觉得这个人还有点眼力见，便点点头：“很好！你正好可以把今天的情形向她反馈一下，她一准非常开心，再次请你们吃白食！”

　　“多谢指点！”四个人齐声说道。

　　李爱华见了彪形大汉的手腕，抿嘴一笑：“如果你能吃到他们上门求饶，那我就免费帮你治疗手腕骨折。”

　　彪形大汉听完，居然趴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多谢！”

　　“起来吧！”李爱华淡淡地道。

　　他打开门，来到警官面前：“我们考虑和解！”

　　于莉一听，炸毛了：“不行！我们今天损失太大了，把这几个人卖了都赔不起！”

　　李爱华太喜欢她这个反应了，因为她的态度，又会让几个混子内心忐忑不安。

　　他没有马上接话，派出所的警官倒是接话了。

　　“小宁，你告诉他们今天的事件，他们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

　　接到命令的小宁警官马上走到四个混子面前，一本正经地说道：“根据第……条的规定……”

　　于莉接着宁警官的话，大声嚷嚷：“就是，我绝不和解，一定要让他们受到惩罚！他们今天赶走了我们多少顾客呀？外面排队的顾客不算，就是在里面吃饭的，也有可能被惊到，不再来了呢。”

　　四个混子听了，挤在一起瑟瑟发抖。

　　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命运究竟是怎样的？

　　也不知道是李爱华说了算，还是于莉说了算，或者是派出所的警官说了算？

　　但他们知道，只有李爱华是可以放过他们的。

　　所以，四个人又齐齐向李爱华求情。

　　李爱华叹道：“嘿，今天这不用沟通，大家的配合简直是天衣无缝啊！”

　　不过，就算惩罚了眼前的四个人，餐厅的损失一下子也补不回来了。

　　所以，他打定主意，一定要让始作俑者秦淮茹与胖子受损！

　　李爱华轻声提醒于莉：“我说过，餐厅的大事上，我有百分之百的决策权！”

　　于莉的性格也是够刚，她依然不依不饶地喊：“李经理，你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放过几个坏混子？”

　　李爱华瞪了她一眼，她停下了。

　　他嘴角轻启：“回餐厅我们再细说缘由。”

　　于莉嘴巴嘟囔着：“好吧！”

　　见女东家同意了，四个混子终于舒了一口气。

　　派出所的警官又把四个人训诫了一番，告诉他们：“如若再犯，加倍处罚！”

　　四个人唯唯诺诺地答应下来，出了派出所的大门，又一起向李爱华鞠了一躬，这才离开。

　　出了门，于莉就想知道答案，李爱华没有多说，反而问了她一个问题：“你觉得这四个人为什么要来干这个事情？”

　　“看我们餐厅生意好，来讹我们呗。”于莉想了想，猜测道。

　　李爱华笑了：“这个理由，你自己信吗？我们生意还没有好到那个地步吧？”

　　于莉睁大眼睛问：“那你说是为什么？”

　　“受人指使！”李爱华斩钉截铁地告诉她。

　　“谁？这么不要脸！要让我知道，我一定让他赔得更多！”于莉气得咬牙切齿。

　　李爱华告诉她：“我和解的条件，就是让他们帮我们惩罚始作俑者！”

　　于莉大叫起来：“你凭什么相信他们会帮我们报复？”

　　“哈哈！就凭那个彪形大汉的胳膊骨折。”

　　李爱华说得云淡风轻，于莉却听得张大嘴巴，然后伸出一只手捂住嘴，才没有当街叫出声来。

　　两人默默地走了一会儿，于莉再次抬眼看向李爱华，没想到这么儒雅的一个人，却有这么腹黑的手段。

　　……

　　就在这天晚上，胖子的夜宵摊生意也是特别好。

　　今年五一放假一天，这是放假前的一个晚上，生意火爆。除了本地人因为明天休息也来的顾客多之外，还有一些外地来京城的顾客。

　　两人忙到快凌晨，才收摊。

　　胖子累得腰酸背疼，收拾好东西，他没有马上回家，而是望着于莉餐厅的方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秦淮茹看到了，知道胖子为何叹气。

　　她知道，胖子这一生最不爽的人是傻柱。

　　傻柱当了他那么多年师傅，却什么也没有教过他。反而是李爱华当了班长，无私地教过他一些实用的东西。

　　胖子最不服气的人是马华，他觉得马华这个人算得上愚蠢，却总是命比他好。

　　傻柱没教过他什么东西，却还是教了马华一些厨艺。而后来，马华在李爱华手里一步步成长起来。

　　但单论厨艺而言，胖子觉得自己还是比马华要强上一点。

　　可是，强些又有什么用呢？

　　这一到改革开放，人家马华就被邀请到那么大一家餐厅去当大厨，而自己却只能在路边摊上混饭吃。

　　他此刻就是为这个在叹气，秦淮茹悄悄走上前，站到他身后，轻声告诉他：“又在为马华的事情叹气了？我已经为你出气了！你应该高兴才对。”

　　胖子果然十分感兴趣：“说来听听！”

　　秦淮茹如此这般地将她背后做的一些小动作，全部告诉了胖子。

　　胖子在夜风中哈哈大笑：“老婆，干得好哇！也许……过几天，马华就会被于莉给赶出餐厅了。老子就想看马华这个蠢货灰溜溜的样子！”

　　秦淮茹一双桃花眼妩媚地憋了胖子一眼：“那我们回家吧！静待好消息。”

　　夫妻俩手牵着手，你侬我侬地回家了。今夜缠绵，格外有情调。

　　第二天，五月一日。

　　胖子和秦淮茹准时开摊了。

　　晚上大约八九点钟的样子，四个混子来了。

　　看到彪形大汉胳膊上吊着绷带，秦淮茹非常担心地上前问：“哟，这怎么了？”

　　她害怕是他们去于莉餐厅闹事儿，被李爱华给教训了。

　　虽然对外，他们说是周姨入股，但谁不知道李爱华是餐厅的幕后老板呢？

　　四个人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

　　瘦小个儿轻描淡写地说道：“干我们这行的，常有的事儿。”

　　秦淮茹放下心来，只要不是被李爱华了现了她的计谋，就无所谓了。

　　当她把四个人点的东西送上桌子时，彪形大汉眉飞色舞地给她讲解他们昨天中午在那边餐厅的杰作。

　　当秦淮茹听说外面排长队的顾客全部被吓走了，而里面的客人也匆匆结束进餐时，她眉开眼笑。

　　对四人道：“今晚的宵夜，我请了！”

　　四人假意道谢，秦淮茹说了一声：“慢用。”

　　就急匆匆跑向胖子，在他耳边低语一阵，然后两人就一起大笑起来。

　　看着胖子一扫前几天的阴霾，在夜风中笑得恣意，秦淮茹就觉得自己做这些值了。

　　晚上，收摊时，两人清账。

　　今晚收益不错，马华昨天吃瘪，胖子的笑意藏不住。

　　如果听到马华被赶出餐厅的消息，那他会犒劳自己，喝一杯的。

　　从五一这天开始，四个人天天来光顾他们的夜宵摊。

　　秦淮茹想收钱，可人家四人理直气壮地吃白食，都懒得理睬她。

　　她想想这个老大胳膊还吊着绷带，又不敢惹怒对方，只好忍气吞声。

　　为了不让胖子糟心，她没说实话，瞒着胖子。

　　就这样过了四天，到第五天，五月五日晚上九点多钟，四个人又来了，秦淮茹差点崩溃了。

　　一天八毛钱啊，这要是一直这样吃白食下去，谁受得了？

　　她便瞅空和胖子说了，胖子觉得这几个混混算啥？他准备提刀去找他们了，他可是在牢里呆了十年的人，还有不少牢友呢，怕他们？

　　秦淮茹拉住了他，说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要不，我们报告派出所吧！”

　　胖子却摆摆手：“人家到派出所，供出你来，你也是违反条例的！咱不能给棒梗添堵，还是求和吧！”

　　“求和？向他们？”秦淮茹问。

　　胖子摇头：“不，向李经理求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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