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衡把食盒奉上。

“朕知道了。”建昭帝往殿内走去。

祁泓回头去看祁衡，见他把食盒交给李恩就出去了，不禁有些诧异。

他和祁渊把建昭帝扶进寝宫，同张和一起服侍建昭帝睡下，才出来。

“三皇兄，臣弟以为，四哥会帮魏贵妃求情，但没想到他居然没开口。”祁泓把方才的诧异说出来。

“祁衡此人，你没想到的多了去了。”祁渊淡笑道。

他想了想，叮嘱祁泓，“魏氏一事，你切记在父皇面前不要提起。”

“臣弟知道厉害。”祁泓道。

此时的宫道上，除了他们和长风鉴书等人，再无他人，几人的影子在明亮的宫灯烛光下中拉长，变短，重复着。

“三皇兄，父皇会如何处置母后？”祁泓问道。

这个忧虑在他心底盘桓多日，他不敢问建昭帝，对着祁渊也是犹豫多日不知如何开口，祁衡一事让他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

但他还是害怕，楚后做过很多错事，甚至要杀祁渊和陆芷沅，于法于情，楚后都难有好的结局。

他心中明白，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微微发抖。

祁渊沉默了许久，方道：“本王不知，父皇自有他的决断。”

前面是一个岔路口，祁渊向祁泓颔首，往宫门方向去，祁泓则在原地站了许久，才往另一条宫道走去。

浸着寒意的夜色中，两人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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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渊刚跨进倚翠居的院门，就听到闻春吩咐小丫鬟：“记住了，小厨房里

要一直备着热水，侧妃要用。”

祁渊心头一紧，“侧妃怎么了？”

“侧妃下午吃了几颗栗子后就不舒服，晚膳也没用多少，回来就全吐出来了。”闻春答道。

祁渊加快脚步往寝室走去，“叶娘子来看过没有。”

“叶娘子来看过了，说无大碍。”闻春几乎要小跑才追得上祁渊。

寝室里，陆芷沅靠在床头，茗玉在床边，拿着一碗粥慢慢地喂着，见他进来，让到一边。

“怎么突然就吐了，可是在御花园受到惊吓了？”

祁渊在床边坐下，仔细查看她的脸色。

陆芷沅神情有些倦怠，“不是。今日吃得有些油腻了，身子受不住，就吐了。阿澄说再往后可能还会吐得频繁，让我吃点清淡的。”

祁渊接过茗玉端着的碗，看到里头是海贝粥，舀了一勺喂她，“那以后就不吃油腻之食，我再找一个厨子来，专门煮清淡的吃食给你吃。”

“不用如此麻烦，小厨房的柳娘子手艺就不错，让她做就好了。”

陆芷沅吃了两口，就说吃不下了。

茗玉在让劝道：“侧妃，再吃一点吧，您才吃了小半碗不到。”

祁渊挑了一块海贝肉给她，“你喜欢吃这个，再吃一点。”

陆芷沅摇摇头，“以前喜欢吃，这会子吃了几口，总觉得闻着不舒服。”

“那再换点其他的？杏仁酪，玉露羹？”祁渊让茗玉把海贝粥拿开。

“不吃了，我有些乏了，想睡一会。”陆芷沅恹恹

欲睡。

祁渊扶她睡下，给她掖好被角，然后起身想去洗漱。

他刚走到隔间门口，就听到床上有声响，回头一看，陆芷沅撑着身子往床外探出头，闻春飞快地把痰盂挪到床边，陆芷沅嘴一张，方才吃的几口粥都吐了出来。

祁渊一个箭步就冲回床边，一手扶着陆芷沅的额头，一手在她后背来回抚着。

陆芷沅吐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停歇下来，她无力地推了推祁渊，“你出去，这里太臭了。”

“你别说话。”祁渊接过闻春手里的锦帕，给陆芷沅擦拭渗出来的汗珠，心疼道：“有没有舒服一点？”

听夏端来清茶给陆芷沅漱口，闻春绞了湿帕子过来给她擦脸。

茗玉拿了一盏温白水给陆芷沅喝，叹道：“好不容易吃的几口粥又吐出来了。”

听夏道：“上午还好好的，肯定是那几颗栗子的事。”

闻春瞪她，又向祁渊示意，听夏闭嘴拿痰盂出去倒。

陆芷沅换下汗湿的寝衣，疲倦地躺在床上。

“要不要再吃点东西？”祁渊摸着她苍白的脸颊，低声问道。

陆芷沅轻轻摇了摇头，“我想睡觉。”

“睡吧，睡醒了再吃。”祁渊就半躺着，轻轻拍着她肩膀哄她入睡。

陆芷沅这一觉睡到次日早上。

她睁开眼睛时，祁渊躺在旁边看着她，“终于醒了，饿了没有？我让她们预备了白粥，鸡丝粥，参汤，杏仁酪，翡翠糕，你看有没有想吃的，没有我再让她

们做别的。”

“你怎么还不进宫？”

陆芷沅记得昨日建昭帝向魏氏下手了，今日祁渊必会很忙。

“我先和你用早膳，晚一点再进宫。”祁渊扶她慢慢起来，拿过衣裳给她穿上。

祁渊担心坐在正屋风吹到陆芷沅，让茗玉她们把早膳摆在隔间。

陆芷沅睡了一夜，精神恢复了些，也没感到恶心反胃了，加上看到闻春特意摆上的腌制刀豆，胃口好了，吃了半碗鸡丝粥，祁渊又哄着她吃了半碗杏仁酪。

用完早膳，祁渊叮嘱她，“若是闷了，想要出去走走，记得添衣裳，乏了就回来歇息，想吃什么就让厨房做，若府中没有，派人去告诉我，我去买回来给你。”

“知道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陆芷沅笑道。

她给祁渊系好披风，送他到院门口。

祁渊抱着她吻了一下，“我早些回来陪你。”

祁渊出去后，陆芷沅到清辉院坐了一会，关羽舒也来了。

楚珮容看着她眼角藏不住的笑，问道：“你遇到什么喜事了？一大早就如此高兴。”

“我阿娘说，雀儿山的菊花开得甚好，想请容姐姐，阿沅姐姐和向良娣明日去赏菊，不知你们有没有空。”

“有空倒是有空，就是不知道阿沅能不能出门，她昨日吐得厉害。”楚珮容看着陆芷沅。

陆芷沅笑道：“说来也怪，今日倒是不吐了，还吃了半碗粥和杏仁酪，明日妾身应该也能去。”

“请叶娘子一起去，有

叶娘子在，能照顾华侧妃。”向菱道。

“好，回去我让阿娘给你们下帖子。”关羽舒笑着。

她和陆芷沅一同出来，走进林荫小径时，她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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