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教授的办公室在四楼回型走廊尽头。“带路的凯莉，甩了甩金发，耳垂上的珐琅耳钉有些晃眼。

姜哲来过克里教授的办公室，可是，自来熟的凯莉坚持带路。

“你上次在佳士得的个展很成功，今年有新计划吗？“

汪真替姜哲回应，个展需要和佳士得商量，暂时无法确定。

眼看到了办公室门口，姜哲向凯莉表示感谢，潜台词是，您可以回避了。

可是，凯莉却说自己和克里教授很熟悉，并且敲开了厚重的木门。

进入办公室，可以看到尘埃在斜射的光柱里起舞，占满整面墙的书架上，不同形式和种类的书籍资料，错落叠压。

克里教授从办公桌后站起。“姜，接到你的电话，我就在等你。欢迎来到哥伦比亚大学。“

姜哲礼貌的问好，汪真跟着打招呼。

凯莉则是用社牛的能力，解释了与姜哲相遇，并且把自己塑造成乐于助人的好学生。

姜哲觉得，克里应该看明白了凯莉的表演，但是没有当面说穿。

打招呼的过程中，他扫了一眼克里教授的办公桌。

桌上摆着很多资料，其中有《拜占庭纹样比较研究》论文集，从书签和翻阅痕迹判断，这些书被使用的次数很多。

姜哲觉得自己的选择没错，这位导师，是能扎实做研究，也能紧跟时代变化的人。

他给克里教授送上从国内带来的礼物，

克里教授看着姜哲制作的工艺品和礼品，非常高兴。

他准备了红茶，招待姜哲二人。

凯莉抢着给几人服务。

克里教授询问姜哲提前来学校的打算和安排。

听说他还住在酒店，就从生活方面给与一些指点，比如，如何安排住处和作息时间，能更好的协调学习与生活。

“安迪·沃霍尔说过——真正的先锋艺术永远在杀死昨天的自己。“

他听到姜哲打算尽快报道，直接开出了一份书单和一份资料。

姜哲接过书单，看到上面有十几本书。每本书的名字都挺长。比如《1968-2000美国当代艺术档案》。

至于那份资料，是《哥伦比亚大学艺术史与艺术实践实践硕博连读培养方案》的字样，右下角标注着2003年修订版。

“第一年你要完成三门核心课程。“克里教授给姜哲介绍他要完成的课和要求。例如，需要学会分析文献，每年的学习任务，向哪些教授求教，研究特定项目，要去哪里调阅资料，需要完成多少次次实地调研等等。

姜哲飞快的记录。

汪真从旁看了一眼，看清楚博士候选资格考核的清单的要求，就觉得头晕：在某期刊发表两篇论文、策划一场主题联展、完成五万字以上的理论建构……

克里把姜哲要完成的学习任务，简约的说了一遍：“我会把详细安排，发到你的邮箱，你可以合理安排时间。”

他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去年有个学生在第三年退学了。“他在研究艺术的同时，沉迷虚拟现实俱乐部整整一个月——哥伦比亚的博士论文，不是电子游戏里的塑料玩具。当然，我相信你不会沉迷虚拟世界。不过，你是已经有一定名气的画家，必然要继续创作，参与社交。希望你能安排好时间。”

姜哲表示，自己不会耽误课程。

克里教授站起来，从一个牛皮纸袋，拿出几个邀请函：“这是策展人俱乐部的通行证，每周四晚向研究生开放库房，这是某美术馆的邀请函，和他们搞好关系，你可以借用研究的名义，在特定时间借阅资料……”

姜哲看着这些过去无法接触的途径，再次确认自己做了正确选择。

克里教授的指点，还包括寻找某些珍贵资料的对应场所。

姜哲觉得，如果这些地点都在地图上标注出来，应该会是密密麻麻的视觉效果。

当克里教授说完，凯莉提醒姜哲不要忘记参加研究生迎新酒会。

对了，通过聊天，姜哲知道凯莉是本科生，明年会报考研究生。

“走吧，我带你去完成注册流程。“克里教授带着姜哲，来到管理部门。

注册员艾琳，戴着玳瑁眼镜从文件堆找出姜哲的资料，开始指导他完成注册。

姜哲从《国际学生艺术实践安全协议》开始签字……

“签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需要按指纹……“

“这是你的校园卡，已经预存了杰罗姆艺术中心的24小时门禁权限。“艾琳递来一张边缘镀金的磁卡，“上周刚有个电影系学生因非法复制珍本书籍被取消权限，一定要熟知规定。“

“谢谢。”

缴费窗口前，弥漫着油墨与焦虑混合的气息。

临近中午，姜哲终于完成了繁琐的流程。

“你可以好好放松几天，等做好充足的准备，再来找我。”克里教授和姜哲约定下次见面的时间后，给出建议。

姜哲和汪真向克里教授提出告辞。

凯莉也跟了出来。

她小声对姜哲说，可以带他去认识真正的纽约。“

姜哲对这位美女还不了解，所以婉拒。

汪真表示，接下来，两人要去见朋友再次感谢凯莉的帮助。

凯莉被拒绝，但没有气馁。

她看着姜哲和汪真我走远，紧绷的吊带衫起伏不定。

自从了解到姜哲的经历之后，他就成了自己的目标之一。

他来这里读书，自己有的是机会。

姜哲和汪真走了一会，觉得已经摆脱凯莉，在汉密尔顿大楼的哥特式拱门前停步，回头看向建于1897年的建筑，还有青铜兽，门廊立柱上还留着六十年代学生用油彩涂鸦的抽象符号。

“怎么，你还想看看那个女生？”汪真调侃。

姜哲说道：“不是看她，以后就要在这里学习。来报道的经历，值得纪念。因为凯莉，刚才走的有点急。”

“现在没事了，可以慢点走。”汪真看出姜哲对凯莉不感冒，这才放心。

姜哲和汪真经过哲学系楼前的青铜雅典娜雕像时，决定在这里拍下照片，作为纪念。

离开哥大，两人返回酒店，吃午饭。

的手风琴声拦截。

回酒店路上，他们经过一处公园，看到了一些特殊的城市文化，用手风琴演奏的流浪艺人，几个搞行为艺术的年轻人，抗议者们举着纸板标语。这些光怪陆离的景象，出现在同一个场景中，显露出这座城市的复杂的文化。

午饭后，两人打算休息一会儿，等下午再去见朋友。

姜哲洗漱完毕，坐在沙发上闭目休息，其实是打开了系统。

页面上出现了新提示。

您完成注册，开始在哥伦比亚大学的学习。触发长期任务。

任务要求：请您以努力拼搏的精神，和合理的安排，完成预定的硕博连读学习计划。

系统将根据您的学习过程和最终成果，发放奖励。

按计划顺利完成，视为合格。在完成期间，获得计划外的新荣誉，新成果将增加评分。如果延期完成，将影响评分。

姜哲看着任务要求，回忆起与克里教授交流。

他对硕博连读的课程，有过预想。

经过交流，发现这些课程比自己预想的会更难。不过，相比很多工作，读书无论如何都要轻松很多。何况，自己还有系统托底。这些看起来很难很复杂的课题，反而激起了他的斗志。

成绩越多，奖励越多。

……

姜哲扯了扯黏在颈后的领口，和汪真并肩走向佳士得拍卖公司。

佳士得拍卖行金色旋转门前，穿珍珠灰制服的门童正往铜狮雕像爪心倒冰水。

姜哲还没走进正门，三个满面红光的人，已经走出来迎接。

一位业务经理，一位顾问，还有一位副总裁。

“姜先生！欢迎再次来到佳士得。“头发梳理一丝不苟的副总裁安德鲁，张开双臂，和姜哲来了个拥抱。

“很高兴，再次见到您。”姜哲已经适应这种理解。

双方打过招呼，走进大厦。

业务经理边走边介绍，佳士得的新变化

比如，为夏季拍卖的艺术展做的新陈设。

“您的作品，在华国春拍的表现，远超预期，“乘坐电梯时，副总裁也适时的送上恭维：“比同等画家的同期作品，溢价23.6%。“

走进会客室，空调让室温降到最舒适的程度。

姜哲顿觉精神一畅。

“我们这里有咖啡，红茶，甜品，对了，根据一位客户的口味，我们还准备了荔枝冰沙，你喜欢什么？“业务经理等姜哲二人入座后，开口询问。

姜哲要了一杯红茶。

副总裁问起姜哲去哥大注册的情况。

姜哲简单描述了过程。

副总裁很直白的表示，他们可以帮姜哲解决生活上的后顾之忧，如果在学业上需要帮助，也可以找他们。

姜哲会考虑请他们帮忙解决一些生活问题，但是学业问题，还是要自己解决。

话题从生活逐渐转到了艺术市场。

业务经理给姜哲看《2005上半年全球艺术市场白皮书》电子版。

“这是我们的最新统计，还有新的藏家群体。“业务经理滑动使用电脑，全息投影直观的展示数据：“很多新藏家，对亚洲，特别是华国年轻艺术家的偏好指数，同比暴涨87%，特别是你。“她看向姜哲，“拥有常春藤学术背景的创作型天才。“

空调出风口发出轻微的嗡鸣，会客室里有种沁人心脾的幽香。

姜哲认真的听佳士得拍卖公司的几人，轮流展示公司实力。

汪真也明白他们的意思，所以，没急着表态。毕竟，苏富比也和她联系过，承诺的条件很不错。

相信，佳士得拍卖公司也知道同行的动向，所以，表现得很热情。

“2005年，当代油画行情极好。“业务经理敲击键盘调出曲线图，红的数据线正野蛮穿透所有预测模型，“光上半年就诞生了几位百万级华人艺术家，远超去年全年。更重要的是“

他切换PPT，纽约、伦敦、香港三地的行情：“我们要让世界看到，80后艺术家的潜力。“

在佳士得公司说出他们的新的合作条件后，姜哲和汪真没急着答应。

他们虽然倾向与佳士得继续合作，但还是不急不躁的与对方慢慢聊。

最终，结果很满意。

“成交。“姜哲与对方几人握手。

这次的条件，比以前更好。

佳士得也会投入更多的力量，运用姜哲的作品。

服务生送来香槟。

会客厅里，香槟开瓶的欢鸣，衬托出喜悦的气氛，水晶杯里泛起琥珀色涟漪。

几人碰杯：“敬我们的未来。“

“我们帮你物色了几间不错的画室。“副总裁告诉姜哲。“你可以慢慢挑选，如果不满意，我们继续帮你找。”

完成此行的目的，姜哲二人告辞。

经过大厅，看到佳士得广告牌，原本印着毕加索《朵拉·玛尔》的巨幅海报，正在撤除。

当姜哲走进电梯时，崭新的电子屏刚好亮起。

他想象着，将来自己的作品，也许能出现在巨幅海报上。

离开佳士得拍公司，汪真告诉姜哲，几个知名画廊和艺术杂志，正在联合评选“有影响力的年青画家。“

姜哲的名字也在其中。

佳士得公司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今天的任务，顺利完成，要不要去唐人街吃冰镇醉虾？“汪真建议。“我听朋友说，有几家不错的酒店。”

姜哲说道：“算了，别跑太远。”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接了一个电话后，他告诉汪真。

“米勒给我打电话，问我是否完成了注册，他想请我去家里做客。”

汪真眼睛一亮，说道：“应该去。我能参加吗？”

“当然，我特意提到了你。”

“什么时候？”汪真说道：“米勒对你的帮助很大，不亚于佳士得拍卖公司。”

姜哲打电话给米勒，约定今晚去做客。

“我们快点回酒店，换衣服。”

“还有时间。”

傍晚，下雨了。

雨水带走了闷热。

暮色里，姜哲和汪真站在酒店门口，看到一辆劳斯莱斯幻影缓缓停靠。

当车辆驶过坚尼街时，姜哲看见新的巨幅艺术海报，正在覆盖旧的广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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