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不能忘本。”

  夜语染歪倚着软榻，手里捧着香茗，身上披着羊绒毯子，细眉轻挑，只一个冰冷的眼神，就让永安立马跪下。

  他怎么感觉，王妃......不，主子变了许多。

  但永安没有多想，低头认错道：“属下有罪，请主子责罚。”

  夜语染抿了一口热茶，轻呵一声：“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她现在感觉，好像所有人都知道实情，只有她一个人蒙在鼓里都当她是傻子是吗。

  永安没有犹豫，直接了当道：“曲沉是皇上已经定好的状元，但属下不知道原因，只知道他很重要，在武举前，皇上给了每个人一笔钱封口，泄露消息者杀无效。”

  夜语染将茶盏放在一边发出重重的声响：“好啊，果然所有人都知道。”景轻凌也一定知道。

  永安又是深深一低头：“属下知罪。”

  气压真的是，太低了。

  “滚出去，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这样的人她留不住。

  永安心中咯噔一下，语气万分焦急：“属下以后绝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请主子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夜语染是救他于水火之中的人，他能混成现在这样也全是因为她，他若还不知感恩，那就是一点良知都没有了。

  这次的事情是三爷拦着不让说，说是对夜语染有好处，不然他不会瞒着夜语染的。

  夜语染定定瞧了他半晌，屋内静得似乎连一根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永安觉得好像过了一年之后，夜语染才缓缓开口：“这段时间保护好卿芷，她出一点事受一点伤，你就再也不用让我看见你了。”

  天魍不会善罢甘休，下次再来是什么时候谁也不知道，之前在凌王府他们顾忌无拂剑，如今在外面，这些人定会肆无忌惮。

  永安不知其中缘由，连忙应下。

  转眼，夜幕降临，雪花仍层层叠叠飘落，夜语染让人烧了水，此刻正泡在雾气缭绕的浴桶里闭目养神。

  明日还要对付那些酸腐文官，想想就烦躁得很。

  屋内只有轻微的水声，忽然，一声沉闷的异动惊动了夜语染，她瞬间睁开凌历双眸，扯过架上的白粉桃花长袍就谨慎地查看了起来。

  还未等她走上几步，一道闪烁着寒光的剑就朝她袭来，夜语染迅速仰身，眼看着剑在自己眼前闪过。

  来人没有给她喘息时间，回手又是一剑，朝她心口方向来势汹汹。

  招招必杀。

  夜语染抄起手边木桶就砸了过去，对方稳稳接住，动作看似粗暴实则非常轻柔地将木桶放在了地上，貌似不想弄出声响，招来其他人。

  趁这个空档，夜语染飞速拿起九云沧转守为攻，并刻意想要制造出声响，而对方全都一一化解，但却浪费许多时间，一直退到了墙角处，此时夜语染抓住机会，反手打掉了对方的剑，将九云沧斜斜抵在对方喉上。

  对方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夜语染有些眼熟，剑尖一挑就将对方面巾甩到一旁，一张熟悉且欠揍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

  “呦，沈大统领。”夜语染轻蔑地笑了笑，收回了九云沧。

  沈鸣阳小口喘息着，还未从刚才的战斗中回过劲来，就看见夜语染自顾自地擦了擦头发，从容不迫地系好了衣带，完全忽视了他的存在。

  夜语染见他站那没动，竟觉得他有点可怜，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果然没错。

  “就你这三脚猫功夫，不会是走的后门才当上这个大统领的吧。”夜语染盘腿坐在软垫上，眼神中带着戏谑。

  沈鸣阳明显很是受伤，明明自己费心锻炼出来的优秀近战才能，怎么在夜语染这完全施展不出来呢，一次两次，绝不是偶然。

  “你可别太得意忘形。”如果圣上下定决心杀夜语染，一定不会轻易收手，他今天来纯是打算将功补过，可没想他还是一样失败了。

  夜语染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随口问道：“曲沉怎么样了？”武状元没当上，还被她打伤，此时此刻正在怀疑人生呢吧。

  不过皇上一定还会安排他其他位置，甚至可能比武状元更高。

  什么职位不过都是个幌子，只要有了权力，一切都不是问题。

  沈鸣阳对于夜语染这种厚颜无耻的行径表示十分唾弃，四处偷瞄着准备离开。

  夜语染当然知道他心中所想，微微向后一靠，秀眉轻挑道：“我现在喊一声你就会被围殴，就算你跑出去也会有人将你追回来，或者，“夜语染反手掷剑，九云沧就如离弦之剑一般稳稳钉在了玉萧笛身侧，下一秒却又犹如回旋镖一般回到了夜语染手里“你可以试试血溅当场。”

  九云沧有灵性，用的时间长了便能读懂她心意，做一些简单的动作。

  沈鸣阳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本着危难当头，保命重要的思想，细细说道：“他正在皇宫养伤，皇上答应他伤好后赐他国师之位。”

  国师，无非神棍。

  什么观天象，知国运，祈福祛灾祸的事都是他干，一张嘴便可取人性命。

  皇上真是疯了。

  夜语染自知自己无法阻止此事，便想起了法子，沈鸣阳却试探地开了口：“或许，你可以试试告诉凌三爷。”

  夜语染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你这是要倒戈的节奏啊。”竟然帮她出主意。

  沈鸣阳拾起丹血剑，收入剑鞘，语气忽然有些沉重：“默喑卫表面上是为皇上效力，实际上是为了防止国家灭亡的一支精兵。”

  夜语染有些疑惑道：“这你都敢告诉我。”这算国家机密了吧。

  可沈鸣阳不以为然地露出一抹贱笑：“这支队伍本来就没几人知道，你要是想告诉皇上，他一定会觉得你挑拨离间。”

  他才不会说，他莫名觉得夜语染有一种让他不由自主想告诉她所有事情的魔力。

  那种沉稳，好像什么事情都能做成的样子，太让人着迷了。

  夜语染没说什么，稍加思索了一下，走至沈鸣阳面前，一把抽出了丹血剑，看着沈鸣阳迅速警惕的眼神，小小得意了一下，下一秒就将剑尖对准自己肩头，咬了咬牙，猛刺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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