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一忽然问：“为什么把市面上的保胎药全都买光了？这不是相当于宣告天下皇后娘娘胎象不稳吗？”

丁澄云没有片刻犹豫的回答。

“这是之前太医令吩咐的，你也知道皇上登基这么多年这是头一个孩子，所有人都重视的不得了，恨不得能像眼珠子这么保护着，所以紧张之下行为过激也是有的。”

程一一应了一声，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仿佛整个太医院都别扭至极。

她若有所思的翻看皇后之前的治疗记录，完全没注意到身后丁澄云的表情变得极其微妙。

过了半晌，程一一才合上记录说，“从今天开始便由我接手皇后娘娘的用药，在这之前我想先回家换身衣服可以吗？”

丁澄云回神：“啊，可、可以，当然可以，你现在住在哪？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我暂时租了个偏僻的地方，很安全，行宫的学子还在考核阶段，你去忙那边吧，不用管我。”

“可你……”

“你对我照顾有加只会让我心有亏欠，我不喜欢这样。”

“哦，”丁澄云小声应了声，“那我先回去了，你把腰牌带好，要是需要我帮忙就随时开口。”

“嗯，”程一一送走他，便火速折返太医院的医药库。

她趁人不注意闪身进去，把姜颜需要的几味药材各装了一小包，足够半个多月的用量了。

刚要出来的时候却在地上看见了一颗不起眼的小珠子。

程一一用手帕垫着捡起来，发现这并不是药材，而像是衣服鞋帽上的装饰。

它形状圆润色彩艳丽，好像在哪见过似的。

程一一匆匆把珠子装好就拿着腰牌出了大门。

不得不说这小牌子还挺好使，竟然畅通无阻，但为了安全起见她出去之后直奔最繁华的大街，在人群里挤了一圈才闪身进了一个小巷子，最后飞檐走壁去了河边，又从河边仔细观察一番，发现确实没人跟着自己才悄悄回到了闲阁。

她不知道，暗中跟踪自己的人早在小胡同里就跟丢了。

姜颜刚给徐宴安讲完一节课，正喝完药昏昏欲睡就见一道身影从门口闪了进来。

她登时瞪大双眼：“一一！”

徐宴安也吓了一跳：“你怎么回来了！这才几天就被淘汰了？”

“呸呸呸乌鸦嘴！”程一一火速奔到姜颜身边摸着她肚子说，“小臭宝，干妈回来了！”

她严肃好几天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姜颜悬着的心也终于像她本人一样躺平了。

“你回来太好了，我晚上睡觉梦见你好几回，真是担心死我了！”

徐宴安追着问：“那你怎么回来这么早？一般考核至少也要三五天，期间绝不可能放人私自出来。”

“有没有可能我提前通过考试了？”

“门也没……我去！”徐宴安话没说完就看见了程一一指尖挂着的令牌，一把抢过来翻来覆去检查个透，“竟然是真的！”

姜颜兴奋：“我看看我看看！一一你也太厉害了！”

程一一起身坐在床边骄傲的一仰头。

“那是，你也不看看姐是谁！不仅过关了还成了太医署丞，以后给你偷药方便多了。”

她说着从怀里和袖子里掏出好多药材包。

“这些够你喝半个多月的，等会儿我把它们分好，每顿熬一包，半个月之后我再来给你送新的。”

姜颜听着不对劲：“这半个月你都不回来了？”

“嗯，宫里有点事，”程一一抬头看了徐宴安一眼，问姜颜，“他最近表现怎么样？可信吗？”

“目前为止表现还不错，要是日后叛变了再杀了就是。”

徐宴安炸毛。

“我能听见好不好！你俩有没有良心，我在这伺候你，还派人保护她，你俩就这么对我！”

程一一恍然大悟：“怪不得我总觉得有人跟踪，原来是你派的人，还以为是偷药被发现了呢。”

“我这么好的人你们打着灯笼都找不着！还不赶快对我好点儿！”

“行吧，那暂时不杀你了。”

“就这？！”徐宴安跳脚，“我可谢谢你了！”

闹了一会儿，程一一才认真的说。

“我怀疑太医院有问题，但是具体的还说不好。”

她把自己这几天的情况都说了，包括皇后的症状，太医院迟钝的反应，还有无奈之下告诉丁澄云自己身份的事。

但却隐去了见到白君诚和白霜明这两段，生怕姜颜听完会难过。

眼下可以断定的是，一定有人不希望皇后顺利生下皇子。

姜颜皱眉分析。

“听你这么说我也觉得太医院有问题，他们把所有过错都推到离职的太医头上，难道留下的就完全没问题吗？而且皇后身体素质不差，不可能在没有征兆的情况下滑胎，她有没有中毒的迹象？”

“我分辨不出，虽然之前把她体内主要的毒素都排出去了，但是也有可能有少量残留，这就分辨不出是旧毒，还是有人投的新毒。”

“那有没有可能是有人故意利用这点给皇后投毒？”

此话一出屋内人都惊了。

徐宴安打了个寒战：“什么深仇大恨啊，真够狠的。”

程一一飞快想到一个人：“丁澄云！他有足够的作案机会，也有本事换掉皇后的药方和药渣，最重要的是他知道皇后娘娘曾经中过毒！但是他的作案动机是什么呢……”

姜颜也疑惑：“他升了官，又深得器重，之前也没听说和皇室有什么矛盾，这就不合常理……”

徐宴安说：“那就不是他呗，又或许是他被后宫妃嫔买通了，因为嫉妒皇后所以想害她，这不是历代都有的事吗？”

“倒是都有可能……”

姜颜担忧的看着程一一：“你刚去太医院就算是看出什么也不能贸然出头，毕竟不知道背后的水有多深，有机会出来咱们再从长计议，千万不要贸然行事。”

“嗯！放心吧，对了，我偷药的时候还找到了这个。”

程一一拿出那颗彩色小珠子，姜颜看了也表示不认识。

没想到徐宴安一下子抢过来说：“我知道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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