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谨言登时敏感起来，紧张的问，“怎么了？”

“没什么，”程一一虽然语调冷静，但却加重了指尖的力道，不停地变换位置才稍稍找到了一点喜脉的迹象。

几日不见，皇后的脉象怎么会弱到这个地步？

程一一皱眉看向丁澄云，后者心里忐忑不安，要是皇后知道脉象有问题那整个太医院怕是都要被推平。

叶谨言焦急追问：“到底怎么了？”

程一一终于松开手，退至一旁行礼道。

“是臣初次给娘娘号脉，心下紧张所以才号的格外久，还请皇后娘娘安心养胎，没什么大问题，臣能否看一下您最近在服用的药方？”

皇后闻言并没放松，她总是觉得眼前这人格外熟悉，让她本能的更相信程一一的话，说。

“本宫的药方和药渣一直都存在太医院内，你直接找丁大人去查就是。”

程一一对着丁澄云行礼：“有劳了。”

“没事，一会儿回去我就给你找，”丁澄云知道程一一一定是发现了什么端倪，否则不可能查的这么细。

正想着，又听程一一说。

“皇后娘娘最近是不是操劳过度，会有腰疼的症状？”

“是！本宫时时觉得腰疼难忍，小腹也隐隐作痛。”

这就对了。

“还请皇后娘娘务必卧床养胎切不可太过操劳，臣家乡有一保胎的良方，恳请娘娘试一试。”

“这……”

叶谨言有些犹豫，虽说对这个程大墩有些好感，但贸然换药方是大事，稍有不慎后果不可挽回。

丁澄云似乎是看出皇后疑虑，赶快说。

“不如先把方子写下来，要是真的比现在的方子好再考虑要不要更换如何？”

在皇后准许后，程一一飞速写了个药方呈上来。

丁澄云仔细看过，越看越惊。

叶谨言跟着紧张：“怎么样？这方子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好！好！绝了！”丁澄云震惊的看向程一一，“用药大胆、配方巧妙、下量精准，不愧是神医！”

叶谨言刚要松口气，就听他又说，“可是……”

“可是这药方的难度太高，要是我没猜错的话是不是还要配合煎药的时长、水量和火候？”

程一一也很欣赏丁澄云的医术：“不错，甚至在抓药的时候都要更精准，偏差一丁点儿都有可能影响药效甚至可能会起到反作用。”

“反作用？”叶谨言惊了，“这样的药本宫不喝！”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情况有多严重，她肚子里的孩子几乎就是命悬一线，再不铤而走险就只能等着噩耗了。

她立刻行礼说：“皇后娘娘身体状况特殊，若是臣没有号错脉的话，您前不久应该生过一场大病，或者……中过毒。”

叶谨言心下一惊，抿紧双唇。

程一一继续说：“臣开的方子虽然险，但只要处处用心盯着就不会出问题，臣恳请留在宫中为娘娘煎药。”

丁澄云下意识拒绝：“不……”

叶谨言比他张口还快：“太医署丞只干煎药的活，不是太委屈了吗？”

“臣不觉得委屈！臣是在为娘娘保住孩子，为陛下保住龙子，此乃至高无上的光荣，是臣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叶谨言目光冷淡，没听进去她的彩虹屁，满心都只想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究竟出了什么状况。

要是孩子平安无事的话，为什么他们要改用方子？为什么要查药渣？

要是孩子有事，为什么丁澄云之前不说？

她脑子乱糟糟的，心烦意乱的摆手。

“本宫不喜欢听这种奉承的话，只要你能把孩子保住定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程一一立刻行礼：“多谢皇后娘娘赏识！”

说完才恭敬的退了出去，到了外面她才松了口气，估摸着自己是给叶谨言留下了个圆滑嘴甜的印象。

这是程一一有意为之，为的就是把‘程大墩’和‘程一一’完全区分开。

可丁澄云却是一颗心悬在嗓子眼儿，瞧着左右没人了才低声问，“皇后娘娘的脉象究竟怎么了？”

“虚弱至极，要是再晚几天发现的话恐怕会直接胎死腹中。”

“这么严重！”

丁澄云大惊失色，却在下一秒撞上了程一一审视的目光。

他心里咯噔一下，飞快扭头查看，“怎么了怎么了？难道有人跟着咱们？”

“你身为太医令负责皇后的健康问题，难道就没发现端倪？”

“我当然发现了！所以这几天一直在积极给她保胎，昨日号脉的时候还算是平稳，我也好奇怎么今天就……那你刚才怎么不直接告诉皇后实情？”

“我怕连累你。”

丁澄云心下一窒，喃喃，“是……为了我？”

“之前一直都是你给皇后诊脉，现在忽然起了这么大的变化很容易被人误会是不是你之前有所隐瞒，所以我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皇后，只要咱们私下换了药把孩子保住就行了。”

丁澄云缓缓停住脚步，看着程一一还在前进的背影，眼中满是让人猜不透的神色。

过了会儿他才脚步匆匆的赶上去，低声问，“情况棘手，要是皇后娘娘的孩子真的保不住岂不是要完全怪罪到你头上？你可想好了脱身的办法？”

“没有，皇后的情况我完全应付的了，不会出纰漏的。”

“我知道你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但至少也该想想退路，要不然……”

“我不想要退路，”程一一转头看向他，“我只想竭尽所能治好每一个病人，和死神抢人我没有退路！”

丁澄云被她震撼，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压低声音说。

“会不会是皇后娘娘刚刚受了什么刺激？咱们进宫的时候不是看见白霜明出去了吗？你看见他的表情没有？红着眼黑着脸，像不像是吵过一架的？”

“或许吧……”

程一一嘴上答应着，心里却觉得太医院的问题更大，毕竟依照刚才的脉象来看皇后并没有生过气。

可到了太医院查看过药方和药渣之后，发现也并无问题。

难道真是自己多虑了？皇后脉象不稳只是因为之前中毒和身体虚弱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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